白清漪冷笑一声,那冷笑如同寒夜中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情理之中。还有呢?关于调查,可有什么风声?”
“这个……奴婢听守门的小太监说,文华阁那边似乎封锁得很严,徐学士和王侍郎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宫正司好像也有人去了。还有……”云雀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奴婢好像看到静嫔娘娘身边的那个贴身宫女,在咱们宫外不远处的回廊拐角,跟一个面生的太监说了几句话,没多久那太监就朝文华阁方向去了。”
静嫔的宫女?面生的太监?文华阁方向?白清漪心中一凛,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静嫔果然没有真的沉寂!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人出现在附近,并与可能前往文华阁的太监接触,绝不会是巧合。她们是想打探消息?还是想传递什么?或者……那太监本就是她们安插的耳目,企图在调查中动手脚,将罪名彻底坐实到她身上?
“知道了。”白清漪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与睿智,“这几日,你多留意宫外动静,尤其是与文华阁、宫正司、永寿宫、静嫔那边相关的任何风吹草动,无论多细微,都记下来告诉我。但切记,不可主动打探,更不可让人察觉。”
“是,小姐放心。”云雀郑重应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忠诚。
接下来的两日,白清漪果真“闭门思过”。她每日读书、习字、修剪花草,甚至偶尔抚琴,作息规律,神情平静,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与她毫无干系。她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本书,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只有云雀每日带回的零星消息,让她得以拼凑出外界的轮廓。
徐学士和王侍郎的调查似乎遇到了瓶颈。吴文书咬死不认,只说自己那日是赌输了钱,心情不好,才彻夜未归,至于钱财来源,则含糊其辞,一会儿说是借的,一会儿又说是自己攒的。那个茶馆掌柜倒是抓到了,却是个滚刀肉,油嘴滑舌,只承认牵线搭桥,收了点跑腿钱,对考题来源和背后指使一问三不知,甚至反咬一口说是陈姓考生主动找上门的,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线索似乎断了,调查陷入了僵局。
宫正司介入后,文华阁内部气氛更加紧张,人人自危。有传言说,徐学士对阁中管理松懈颇为不满,已申饬了掌院老学士。他认为文华阁作为选拔的重要场所,本应管理严格,却出现了如此严重的舞弊事件,掌院老学士难辞其咎。掌院老学士则满脸委屈,却又不敢反驳,只能默默承受着徐学士的责难。
而永寿宫和静嫔那边,异常安静。静嫔甚至托人送来了几样精致的江南点心,说是给白清漪“解闷”,语气关切,仿佛全然不知外间风波。那点心包装精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白清漪却知道,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与算计。她让云雀客气收下,回赠了一匣子宫中新制的绒花,礼仪周到,却不露任何情绪。那绒花色彩鲜艳,造型精美,却如同她此刻的内心,外表平静,内里却暗藏着波涛。
这表面的平静,让白清漪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对手布局如此周密,绝不会轻易让调查陷入僵局。他们要么是早已掐断了线索,让调查无从下手;要么……就是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抛出更致命的证据,将她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果然,在闭门的第三日黄昏,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烧遍了后宫前朝——在吴文书城外姘头的住处,宫正司的人搜出了数封密信!那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信的内容涉及泄露考题、收受贿赂,而落款和笔迹,经初步比对,竟疑似与文华阁一位颇有资历、且与白清漪在扩阁筹备中来往较多的老编修有关!
更致命的是,据传闻,这位老编修在受审时,起初抵赖,后来在压力下,竟然含糊暗示,自己所作所为,是受了“上面”的默许或暗示,虽未直接点名,但矛头隐隐指向了协理文华阁的白贵嫔!这消息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整个宫廷的舆论。人们纷纷议论纷纷,指责白清漪的罪行,仿佛她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消息传来时,白清漪正在临摹一幅寒梅图。她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迅速洇开,毁掉了大半幅画。那墨渍如同她此刻的心情,黑暗而沉重。
她放下笔,静静地看着那团墨渍,心中却是一片冰寒。果然,后手在这里。吴文书、茶馆掌柜或许只是外围棋子,甚至可能是弃子。他们的作用只是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招,是这位颇有资历、且与她有过工作往来的老编修!一旦坐实他受她“指使”或“默许”舞弊,那么之前所有关于她“独揽大权”、“结交外臣”、“意图徇私”的流言,都将被串联起来,形成一条看似完整的“证据链”!届时,她将百口莫辩,不仅是失察,更是主谋!这罪名一旦成立,她将面临的是灭顶之灾,不仅会失去皇上的宠爱,甚至可能会被打入冷宫,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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