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楚月希斩钉截铁打断他。
她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那片冰封的湖面,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过去了,谢怜。” 她重复,语气平静而决绝!
“有些路,选择了就不能回头。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
“你以为裴夜就能选择你吗?!” 谢怜像是被她的平静彻底激怒,或者说,是被那“错过了”三个字刺中了最痛的神经。
他猛地松开她的肩膀,向后退了半步,胸膛起伏,脸上温文的面具彻底碎裂!
他抬手指向“听竹”小楼的方向,声音带着嘲讽。
“裴家比谢家规矩只多不少!他是裴家这一代最看重的继承人之一!”
“他能为你放弃裴家的一切?放弃他的身份、地位、责任?他能像我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他可以给你整个谢家吗?”
“楚月希,你别天真了!他不过是被你现在的样子迷惑,或者,只是把你当作对抗他家族、证明自己叛逆的工具!”
他绝望的质问在凉亭里回荡。
“我可以。”
低沉的声音,从凉亭外的阴影里传来。
裴夜缓缓走了出来。他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不知听了多少。
月光落在他身上,那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慑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步步走到楚月希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然后,转向谢怜。
他的目光平静地与谢怜对视!眼神一片坚定!
“为了月希,我可以不要裴家给的一切。” 裴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寂静的夜里!
“身份,地位,继承权,甚至……姓氏。如果必要,这些我都可以舍弃。”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楚月希。
冰蓝色的眼眸在望向她的瞬间,冰雪消融,是深不见底的温柔。
“月希不是需要谁捧在掌心、用家族和财富圈养的金丝雀。” 裴夜的目光重新回到谢怜脸上!
“她是能与我并肩,在腥风血雨里厮杀出来的‘幽灵’。她不需要任何人‘给’,她自己就能创造一切。”
他顿了顿,神色后悔。
“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年在北美,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太短。在她最黑暗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人,是你,谢怜。”
裴夜的目光变得锐利,直直刺入谢怜眼底。
“可是你,谢怜,在她和你的家族责任之间,你选择了后者。你放弃了陪她走出深渊的机会,你让她独自面对了最艰难的时刻。是你,亲手松开了可能握住她的手。”
他向前一步,挡在楚月希身前半步。
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所以,你错过了。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以后的日子,我会珍惜她,陪伴她。用我能给的一切,包括我的命。我们会一起,面对所有风雨,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不需要依附任何家族,不需要遵循任何陈规旧矩。”
他在宣誓!
“谢怜,别再来打扰她。别再用过去的影子,或者任何可笑的理由,试图靠近。她的人生,她的未来,从现在起,由我守护。”
夜风穿过凉亭,吹动三人的衣袂。
月光清冷,映照着谢怜失魂落魄的脸庞,映照着裴夜挺拔的身影,也映照着楚月希眼底漾开的笑意!
裴夜说完,不再看谢怜,转身,向楚月希伸出手。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在月光下稳定地摊开。
“走吧,月希。” 他的声音很温柔,“我们回去。”
楚月希的目光从谢怜身上移开,落在裴夜伸出的手上。
她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坚定地合拢,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两人没有再回头看凉亭中那个僵立的身影,并肩沿着来时的碎石小径,走回那片温暖的小院。
将破碎过往,一同留在了那片偏僻凉亭里。
夜还很长,但有些路,一旦选定了同行的人,便不会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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