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次喘息都喷出血沫,每一次尝试调动力量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更严重的伤势蔓延!
他看着那个一步步从烟尘中走出的、浑身浴血却眼神冰冷如死神的身影,那曾经充满残忍与戏谑的狼眼中,终于被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你……你竟敢……赤狼部落……会踏平这里……将你们……挫骨扬灰……”
赤狼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色厉内荏的绝望。
凌霄面无表情,玄铁重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剑身上的雷光与绿芒虽已黯淡,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他走到赤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不可一世的狼王,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当你带着贪婪与杀意踏入青木山谷,将屠刀挥向妇孺时,你的结局就已注定。血债,需要血偿!”
剑光,没有任何犹豫地落下!
一道凄艳的血线冲天而起!
赤狼那充满恐惧与不甘的头颅,滚落尘埃。
那双曾经凶戾的狼眼,永远定格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死寂!
整个战场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无论是疯狂厮杀中的赤狼勇士,还是拼死抵抗的青木战士,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看着那滚落的狼王头颅,看着那个持剑屹立在狼王尸体旁、如同浴血战神般的年轻身影。
“首领……死了?”
“狼王……被杀了?”
“跑!快跑啊!魔鬼!他是魔鬼!”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崩海啸般的崩溃!
赤狼部落的士气瞬间瓦解!
惊恐的尖叫、绝望的哭嚎响成一片!
凶悍的赤狼勇士们丢盔弃甲,如同没头的苍蝇,哭爹喊娘地转身就逃!
连那些凶戾的赤红巨狼,也夹着尾巴发出恐惧的呜咽,随着溃兵仓皇逃窜!
“为了死去的族人!杀——!!!”
铁山第一个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发出如同受伤雄狮般的悲愤怒吼!
压抑了整场战斗的仇恨与悲痛彻底爆发!
“报仇!杀光这些豺狼!”
青木部落的战士们双眼赤红,发出震天的咆哮!
他们挥舞着染血的武器,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滔天的恨意,朝着溃逃的敌人疯狂追杀而去!
憋屈、愤怒、失去亲人的痛苦,在这一刻化作了复仇的烈焰!喊杀声、惨叫声再次响彻山谷,却已是一面倒的屠杀!
当最后一名溃逃的赤狼勇士被斩杀在谷口,夕阳已彻底沉入地平线,只留下漫天如血的残霞,泼洒在满目疮痍的山谷之中。
胜利了。
但没有任何欢呼。
只有沉重的喘息、伤者压抑的呻吟、以及失去亲人者那撕心裂肺、再也无法压抑的恸哭。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草木灰烬和泥土的气息,令人窒息。
断折的武器、破碎的甲胄、倒塌的栅栏和燃烧的残骸随处可见。
暗红与黑褐色的血液浸透了土地,在低洼处汇聚成令人心悸的小泊。
一具具熟悉或陌生的尸体,以各种惨烈的姿态倒伏着,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青木部落,以付出近两百名英勇战士生命的惨重代价,赢得了这场惨烈的胜利。
凌霄拄着玄铁重剑,胸口剧烈起伏,站在赤狼无头的尸体旁。
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体内真元近乎枯竭,经脉因过度催动力量而隐隐作痛。
他看着眼前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看着族人们脸上那混合着悲痛、麻木与劫后余生的复杂神情,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就是守护的代价!
“凌霄!”
林小婉带着一身血腥和疲惫,踉跄着冲到他身边。
她清丽的脸颊上沾染着血污和尘土,看到凌霄肩头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最好的疗伤丹药,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法掩饰的心疼:
“快……快服下!你伤得太重了!”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凌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稍稍缓解了疼痛和疲惫。
他看着林小婉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们……赢了。”
老祭司在铁山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穿过尸骸遍地的战场,来到凌霄面前。
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浑浊的老眼扫过凌霄染血的衣衫、苍白的脸色,最后落在他那双依旧坚定如磐石的眼眸上。
他推开了铁山的搀扶,枯瘦的身躯挺得笔直,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对着凌霄,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部落最古老、最崇高的祭祀之礼!
“青木部落……又欠你一条命,不,是无数条命!”
老祭司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带着无法言喻的感激与一种近乎托付的庄重,
“从今往后,你,凌霄,便是青木部落的守护之灵!你的意志,便是青木的意志!你的剑锋所指,便是青木勇士所向!部落的存续,族人的安危,尽系于你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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