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辆银色的 SUV 缓缓开过来,司机探出头看了一眼,又赶紧把车窗摇上,加速离开了 —— 没人想卷入这场争执,更没人想得罪在部门里 “手眼通天” 的王姐。还有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路过,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低着头快步走开,手里的拖把杆撞在垃圾桶上,发出 “哐当” 一声,像一声无力的叹息。
“你放开我!” 林一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推开王姐。他的力气比平时大了很多,大概是愤怒给了他力量 —— 王姐踉跄着后退了三步,后背 “砰” 地一声撞到了旁边的黑色奔驰上,那是她自己的车。车身上的警报器 “嘀嘀” 响了两声,又很快安静下来,像被吓住了似的。
王姐捂着右胳膊,眉头拧成一团,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可下一秒,她的眼神就变得更凶了,像被惹急的猫:“林一,你还敢动手推我?你等着!我这就去楼上找经理,找人力资源部,说你不仅诬告我,还动手打人!我看你这个月的工资能不能拿到手,看你父亲的医药费从哪里来!”
“我没打你!是你自己撞到车上的!” 林一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他能看到王姐胳膊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可她却故意把袖子往上撸了撸,对着路过的人露出胳膊,嘴里还嚷嚷着 “大家快来看啊,有人打人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自己的错?” 林一的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你抢我的客户,我没跟你计较;你扣我的绩效,我没跟你争吵;你在背后说我家人的坏话,我还是忍了 —— 可你为什么要帮张总做坏事?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工作,断我父亲的活路?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去年十月,他为了 “城东建材” 这个客户,连续一周每天加班到十点,帮客户做了三套方案,修改了八次报价。可就在签合同的前一天,王姐却以 “部门协调” 为由,把客户抢走,最后合同上签的是她的名字,奖金也全归了她。他去找张总反映,张总却拍着桌子说 “王姐是老员工,经验丰富,客户交给她更放心”;
今年一月,他父亲第一次住院,他请假三天,回来后发现自己桌上堆了五份不属于他的报表,王姐说 “你请假的时候没人做,只能先放你这儿”,可他后来才知道,那是王姐故意把难搞的工作推给他;
上个月,他因为凑不齐父亲的手术费,想跟公司预支工资,王姐却在经理办公室门口拦住他,阴阳怪气地说 “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谁还没个难处?就你特殊?”,最后他只能去借利息高得吓人的网贷,现在每个月要还的利息比他的工资还多……
这些委屈像积压在心底的洪水,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林一对着王姐大喊,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知道我父亲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吗?每天的医药费要五千块,我妈每天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睡觉,就为了省一晚的住宿费!你抢走我的业绩,扣我的工资,还在背后说我父亲的病是‘无底洞’,说我‘没出息’——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越喊越激动,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连带着胳膊都在颤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也来公司,我努力工作,不偷不抢,我只是想救我父亲的命,只是想讨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张总抢我的项目,你抢我的客户,同事们都冷眼旁观,连亲戚都躲着我……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姐看着情绪失控的林一,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 大概是林一的眼泪和嘶吼让她想起了什么,可这慌乱只持续了一秒,就被傲慢取代。她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裙摆,冷笑一声:“你父亲的病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没本事,赚不到钱,不能怪别人!你要是有本事,也不会沦落到借网贷、求爷爷告奶奶预支工资的地步!”
“我没本事?” 林一指着自己的胸口,手指因为愤怒而发抖,“我没本事,所以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吗?我没本事,所以你就可以抢走我的客户、我的业绩、我的工资吗?你以为你很有本事吗?你所谓的‘本事’,就是靠抢别人的劳动成果、靠拍张总的马屁、靠做违法乱纪的事得来的!你这种人,连基本的道德都没有,根本不配做我的同事,更不配做人!”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汹涌的愤怒和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是否得体 —— 他只知道,心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冲出来,必须通过呐喊发泄。他对着王姐大喊大叫,把半年来所有的不满、痛苦、无助都倾泻出来,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黑暗里无助地哭喊,渴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能理解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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