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裂云层。脚下是无垠的黑暗大地,头顶是触手可及的璀璨星河。
万米高空的罡风猛烈地抽打着陆沉玉的脸颊,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醉意和杂念,只剩下对脚下虚空的深深恐惧。
他脸色煞白,身体僵硬,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
“怕高?”
谢红缨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笑意,从旁边传来。
她似乎很享受这御风而行的感觉,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眼神比在营帐中清明了许多,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畅快,还有一丝...促狭?
看着陆沉玉惊恐的模样,她嘴角勾起一个恶作剧般的弧度。
没等陆沉玉回答,谢红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包裹两人的灵气护罩骤然消失。
“啊——!”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陆沉玉的心脏,身体如同秤砣般急速下坠。
死亡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在极致的恐惧中,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双臂猛地向前一抱,死死箍住了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谢红缨纤细却柔韧有力的腰肢!
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贴了上去。
“唔!”
谢红缨身体猛地一僵,腰间传来的、属于男子手臂的紧箍感和灼热体温,让她瞬间从微醺的促狭中惊醒。
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闪电般窜过全身,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磅礴的灵力轰然爆发,硬生生止住了两人下坠的势头,悬停在半空。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凛冽的罡风呼啸着,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沉默和尴尬。
陆沉玉紧闭着眼,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爆炸,直到感觉下坠停止,才惊魂未定地睁开眼。
入目的是谢红缨近在咫尺的侧脸,以及她那双此刻正冷冷地、带着一丝羞恼和难以置信瞪着自己的眼眸.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抱够了没有!”
冰冷的声音,比万米高空的寒风更刺骨。
陆沉玉触电般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又栽下去,幸好谢红缨的灵力再次将他托住。
他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张口结舌:“将...将军.属下...属下该死,属下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
他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红缨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和腰间残留的异样触感,脸上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与威严,只是耳根处似乎还残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狠狠瞪了陆沉玉一眼,语气带着强烈的警告:“下不为例,站稳了!”
她此刻心中也是懊恼不已:谢红缨啊谢红缨,你堂堂大将军,今日怎地如此失态!竟...竟被这小子...都是那几碗酒误事!
接下来的飞行,两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因尴尬而凝重。
陆沉玉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乱看。
谢红缨则面沉如水,专心御风,只是偶尔瞥向陆沉玉的眼神,复杂难明。
不知飞了多久,凛冽的寒意骤然加剧。
下方出现了一片连绵起伏的皑皑雪山,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谢红缨带着陆沉玉,如流星般坠向其中一座最高的雪峰之巅。
峰顶被削平,形成一片不大的平台。
平台中央,是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潭水并非寻常颜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冰蓝色,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漫天星斗,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气。
仅仅是靠近潭边,陆沉玉就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这股极寒,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冷吗?”
谢红缨的声音传来,她站在潭边,红袍在寒风中纹丝不动,仿佛那刺骨寒意对她毫无影响。
她看着陆沉玉冻得发青的嘴唇和微微发抖的身体问道。
“不...不冷冷冷...属属属下...好的很!”
陆沉玉努力想挺直腰板,但结巴的话语和上下打架的牙齿彻底出卖了他。
谢红缨看着他强撑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随即手腕一翻,一件厚实温暖的红色貂皮大氅出现在手中,直接丢了过去:“披上。逞强无用。”
陆沉玉手忙脚乱地接住大氅裹上,瞬间被温暖包裹,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低声道:“谢...谢将军。”
心里却嘀咕:这女人...刚才还冷得像块冰,现在又...真是捉摸不透。
谢红缨不再看他,转身面向那寒气最盛的潭心。
那里并非水面,而是一块凸起的、晶莹剔透的万年玄冰台。
冰台的中心,静静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却纯粹冰蓝色光芒的石头。那恐怖的寒潭之气,源头正是此石!
“跟上。”
谢红缨当先迈步,踏向寒潭。
她足尖轻点水面,脚下并未凝结冰层,反而有一朵朵微小的、赤红色的火焰莲花凭空绽放,托住她的脚步,将接触到的潭水瞬间蒸发成白雾,但转瞬又被更深的寒意冻结成细碎的冰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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