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清冷的声音自那华贵非凡的马车内传出,带着一种非人的空灵。
“圣女息怒!是个不长眼的尘民挡了道,小的这就……”车夫吓得魂飞魄散,匍匐在地。
“去城主府。”一只欺霜赛雪、毫无瑕疵的手撩开了车帘一角,深紫银纹的圣袍袖口流淌着幽暗的光泽。面纱之上,一双幽邃的紫眸显露出来,那紫色浓得仿佛能吞噬灵魂,深处偶尔掠过一丝冰蓝的寒芒,此刻却只有冻结万物的漠然。
她的目光扫过车下那滩刺目的猩红,如同扫过一粒微尘,不起波澜。
人命,在她眼中,轻如鸿毛。
她甚至没有侧目,只是漠然地屈指一弹。一小袋沉甸甸的钱袋从储物戒中飞出,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噗”地一声,精准地砸在死者已然失去温度的胸膛上。
那动作随意,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疏离感。
帘子随即落下,隔绝了那卑微的死亡。
只是没人注意到,她出手的某一刻,葱白的玉手微微颤抖了一瞬。
车辕碾过血泊边缘,镶着玄冥风格的马车平稳驶离,只留下尘埃与那袋的金钱。
待到马车远去,死去丈夫和父亲的母女俩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陆沉玉原地起身,冰冷的怒意在胸腔里无声翻涌。那袋灵石砸在尸体上的闷响和母女痛苦的悲鸣,还在他耳中回荡。
他们将人命当作什么了?
然而,却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充斥着他的内心,那惊鸿一瞥的紫眸深处,那非人的疏离与空寂之下……似乎藏着一抹极其模糊、却又顽固存在的影子。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像沉在水底的月影,无论如何也捞不起来。
她究竟是谁?
几乎是本能,他左眼深处一点赤金,右眼一点玄青,悄然凝聚。社稷瞳的力量在双眼中流转,视野边缘的世界开始褪色,灵气流动的线条隐隐浮现。他要看穿那层轻纱,看清那面具下的真容!
就在瞳力即将触及车帘的刹那,一只沉稳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李墨轩。
他没有看陆沉玉,目光依旧追随着远去的马车,嘴唇微动,声音压得极低:“别妄动。”
陆沉玉眼瞳中的异彩瞬间收敛,恢复如常。
他偏过头,带着一丝被打断的询问看向李墨轩。
李墨轩这才缓缓转过头,直视陆沉玉的双眼:“当你将战斗意识淬炼到极致,对周遭的感知便会敏锐到近乎预知。任何带有‘目的’的窥探,哪怕只是一道目光,落在身上都如芒刺在背。”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存在。玄冥圣女,绝非等闲。你刚才那一瞬间的‘注视’,若再持续片刻,她必有所感。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陆沉玉沉默了片刻。
李墨轩的话,他深以为然。他自己经历过谢红缨的高强度训练,也已经达到了那种境界,自然明白那种对危机的本能预判达到极高境界后的可怕感知力。
方才的冲动,确实冒失。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那股强行窥探的念头彻底压下,眼中的困惑却更深了:“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只是……”
他眉头紧锁,再次望向马车消失的方向,“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位玄冥教廷圣女。”
李墨轩收回手,重新坐回了餐桌前,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可能是你认错了,毕竟方才这圣女的‘善举’,可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假善?”陆沉玉咀嚼着这个词,眼神冰冷地扫过那袋的钱袋,“是啊。一条命,一袋金钱。轻描淡写,高高在上。仿佛丢下的是喂狗的骨头,而非一个刚被碾碎的人。”
“这无垢城,表面洁白无瑕,内里却用最卑贱者的血来滋养所谓的‘洁净’。这些个当权者,更是虚伪至极。”
李墨轩心中叹息,若是天阙守不住,那时,不会比这无垢城里的百姓好多少,这位圣女大人已经是玄冥教廷中很有“人情味”的了,他在收集情报的这些年,见过很多远比这更恶劣的事情。
可笑的是,他们的教义上还说神会拯救众生。
两人离开了云来客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那个小女孩和老妇的身后,在“蛰龙大梦真经”的隐匿效果之下,两人仿佛变成了透明,没有人看的见他们。
陆沉玉手中“青帝长生诀”运转,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在汇聚在手中,木之法则环绕其中,轻轻的一推,进入到二人的身体之中。
这一下,可让两人十年之内身体安康,这是二人可以做到的极致了。
“走吧。”陆沉玉看向身边的李墨轩道。
“嗯。”李墨轩微微点头,很是认可陆沉玉的所为,对这小子有了些许的改观,为人处世上还真是没得说,只是在红缨的这件事上, 没得商量。
两人商量了片刻,决定分开继续去收集情报,等到了晚上,两人在汇合,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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