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海,这片被仿佛遗忘的域外秘境,如同打碎的琉璃,亿万空间碎片悬浮于永恒的幽暗之中,折射着迷离而危险的光晕。
年轮般的空间裂痕在碎片边缘无声流转,散发出亘古苍茫的气息,空间风暴如同无形的巨兽,在碎片间隙游弋,偶尔撕裂虚空,留下转瞬即逝的恐怖裂痕。
一道凝练如墨的残影,自一块巨大的、布满棱镜般裂痕的空间碎片阴影中骤然射出。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声仿佛空间本身被裁开的微响。
空梭剑的剑锋划过一道难以捕捉的轨迹,无视了距离的阻隔,精准地贯穿了一名身着玄冥教廷服饰的金丹境修士。
那修士脸上的狞笑尚未褪去,惊愕与恐惧便瞬间凝固。
他引以为傲的金丹护体罡气如同脆弱的薄纸,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一道极细、极亮的银线自他眉心浮现,向下蔓延。
下一刻,他的身体沿着这条银线无声地裂开,内脏与骨骼的断面光滑如镜,随即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卷入、吞噬,连血雾都未能喷溅便彻底湮灭。
陆沉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尸体旁。
他俯身,指尖灵光微闪,轻松抹去储物袋上残留的神念烙印,将其收入怀中。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另外两具尸体:一具是玄冥教廷的筑基修士,另一具则穿着天阙风格的衣服,显然是上次秘境开启后滞留此地、试图搏一线生机的遗老。
可惜,在这空间法则相对清晰的碎星海中,他们仍然未能堪破空间之秘,如今更是沦为他人的嫁衣——不对,应该说,是为他陆沉玉做了嫁衣。
神念探入刚得的储物袋,里面只有寥寥几块下品灵石和几瓶效用平平的丹药。
意料之中。
在这危机四伏的碎星海,任何值钱的法宝、符箓,都早已在漫长的挣扎与搏杀中消耗殆尽,只余下这空空如也的皮囊。
“战火未燃之时,此地乃天阙诸宗、玄冥邪教、乃至五族修士趋之若鹜的宝地,亦是……埋骨场。”
一个带着奇特回响的稚嫩童音突然在陆沉玉身后响起,半透明的小女孩身影缓缓凝聚。
她悬浮在空中,五色仙衣无风自动,明明是小女孩的模样,眼神却带着岁月洗礼的淡漠。
“修士逆天争命,与天地夺造化,不惜以血肉铺就长生之路。”
小五用那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着与她外表极不相称的话语,“然天地浩瀚,光阴无尽,长生……终究是虚妄泡影。”
“好了,小五前辈,”陆沉玉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已是今日第十次听到这番感慨,“感慨留待脱险后再说可好?我们尚在虎口,还未脱险。”
他对这位剑灵前辈的“精神分裂”早已习惯——平日里活脱脱一个贪嘴又任性的八岁女童,唯有谈及五行大道时才显露出神器器灵的深邃,偏偏还总爱用这种沧桑语调。
其实还有句话没说,这小剑灵一惊一乍的,总是吓自己一跳,就想个幽灵一样,除非自己开启社稷瞳,否则根本感受不到她。
“哼!渣男陆沉玉!这就嫌吾聒噪了?”
小五鼓起腮帮子,半透明的身体气呼呼地扭向一边,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陆沉玉:“……”
幸好刚才没说,否则,就不光是炸毛那么简单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吐槽的冲动。
大姐,我们正在被整个玄冥教廷的金丹高手追杀啊!能不能有点逃命的紧张感?
他不再理会闹别扭的小五,指尖熟练腾起一缕精纯的朱雀真火,颜色深红近黑。
火焰无声地拂过三具尸体,顷刻间便将一切化为飞灰,连残存的气息都焚烧殆尽。
接着,他目光如电,扫视四周,指尖灵光连弹,数道细微的剑气精准地在地面和附近碎裂的岩石上刻画出巨大的爪痕与撞击凹坑,又巧妙地引动一丝残留的空间波动。
转眼间,现场便伪造成了一场修士与强大空间灵兽遭遇后两败俱亡的惨烈景象。
“小五前辈。”
陆沉玉处理完毕,声音沉稳地唤道。
“呜……嗯?”
小五依旧背对着他,但指缝偷偷张开一点,灵动的大眼睛透过缝隙瞄向他,“唤吾何事?”
“这是第几个了?”
陆沉玉问道,眼神扫视着幽暗深邃的碎片间隙。
小五扳着半透明的手指头,认真地数起来:“一、二……唔,那个用斧子的……啊,第十八个!对,第十八个金丹了!”
十八个。
陆沉玉心中默念。
这个数字,足以让玄冥教廷的上层震动了,金丹境在哪里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损失一个,都够人心疼许久的了。
虽然他每次事后都精心伪装,但刻意留下的空梭剑那独特的空间切割痕迹,有心人若仔细探查,定能发现端倪。
毕竟玄冥教廷能压得天阙喘不过气,绝非蠢笨之辈。
所幸,教廷内部也非铁板一块,派系林立,不少金丹来此只为浑水摸鱼,搜刮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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