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玉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由纯粹生机构成的漩涡。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木系灵气,裹挟着古老蛮荒的气息,瞬间将他吞没。
空间通道内的翠绿光芒粘稠如液态,带着强大的吸力,将他残破的身躯狠狠拽了进去,视野里最后残留的,是玄冥圣女那双微微睁大的紫眸。
然后,是坠落。
“砰!”
背部撞上某种坚韧而富有弹性的东西,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上涌,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碎裂的右臂和塌陷的胸腔传来尖锐到灵魂深处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烧红的刀子。
他挣扎着,用唯一完好的左臂撑起身体。
眼前的景象,让他连剧痛都短暂遗忘了一瞬。
森林。
一个颠覆了他所有森林概念的庞然巨物。
光线被过滤成朦胧的深绿,仿佛沉在古老翡翠的湖底。
空气粘稠,饱含着湿润泥土和草木汁液的味道。
抬头,不见天日。层层叠叠的巨叶如同墨绿色的穹顶,遮蔽了所有来自外界的光。
那些叶子巨大得令人心慌,最小的也有数丈宽,脉络虬结如龙,边缘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支撑这片穹顶的,是树。
无法想象其年龄的巨树。
躯干粗壮如山峦基座,树皮深褐如岩石,纹理里流淌着粘稠的墨绿色汁液。
无数粗壮的板状根如同巨龙的脊骨,延伸扎进厚厚的腐殖层,相互纠缠挤压,形成崎岖的地面、洞穴,甚至横跨虚空的桥梁。
远处,垂落的巨型藤蔓如同绿色瀑布,末端没入腐殖层,粗得可容马车通行。
没有路。
只有树根与藤蔓构成的、巨大而死寂的迷宫。
令人心悸的搏动感,仿佛整片森林本身就是一个正在呼吸的庞然大物。
一股无形的、源自远古的沉重禁锢之力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死死冻结了他丹田内奔腾的灵力,任凭他如何催动,都死寂一片。
“咳…咳咳…”
陆沉玉猛地咳出一口血沫,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他强撑着,强迫自己冷静。
这,还是碎星海吗?
“社稷瞳!”心中默念。
剧痛和灵力禁锢似乎并不能完全锁死这源自心境的云纹之力。
左瞳深处,一点赤金艰难地燃起,随即右瞳玄青呼应。
世界瞬间褪去色彩,化为一片灰白线条的海洋。
这一次,“看”到的景象更加惊心动魄。
无形的禁锢之力,在社稷瞳视界中具象化为无数道坚韧、致密的墨绿色光丝,如同巨大的茧房笼罩整片森林,也缠绕在他躯体上,死死锁住丹田。
更震撼的是森林本身的生命流动——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木之法则本源,化作了奔腾咆哮的翠绿色洪流!
沿着巨树的脉络、根须、藤蔓高速奔涌循环,构成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生命体系。
每一次奔涌,都带来磅礴的生命脉动,冲击着他被禁锢的躯壳。
这极致的木系本源,对刚领悟木之意境的他而言,简直是天选之地!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本能地发出饥渴的嘶鸣。
透过层层树叶,天际有一座不像是人间的宫殿,透露着神圣的光芒。
“啧。”
一声带着浓浓嫌弃和不满的轻哼在陆沉玉识海中响起。
一道半透明的光华在他面前凝聚,显出小五的身影。
她抱着胳膊,精致的小脸上罩着一层寒霜,乌溜溜的大眼睛冷冷地扫视着陆沉玉的惨状,小嘴抿得紧紧的。
“看看你这副尊容,”小五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燃烧朱雀血?真是好大的手笔。怎么,嫌自己命太长,还是觉得涅盘秘法能给你续第二次命?”
她飘近一点,眼神挑剔地扫过他扭曲的右臂和塌陷的胸口,鼻子里哼了一声,“莽夫之勇。对付那四个金丹杂鱼,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值得?”
陆沉玉喘着粗气,每一次都牵动伤口,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他没力气反驳,只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哼!”
小五别过脸,似乎不屑看他那狼狈样,但眼角余光还是飞快地在他惨白的脸上扫过,“灵力被这鬼地方锁死了。百炼不灭体也快被打散架了。说吧,现在怎么弄?等死?”
她的话语依旧刻薄,但语气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陆沉玉用尽力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木…本源…太浓…我的意境…在共鸣…身体…本能…在吸收一点…”
他喘了口气,眼神看向四周沉寂如渊的巨木迷宫,“…帮我…警戒…必须…先恢复…一点力气…”
小五沉默了几秒,小小的身体悬浮在空中,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麻烦!就知道给我找事!”
她抱着胳膊,小小的下巴微微抬起,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样子,“赶紧的!别指望本剑灵给你当保姆!恢复好了立刻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死了谁帮我找五行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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