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梭号”灵舟犹如一片巨大的玄色翎羽,悄然降落在关内专用港口,其降临带来的灵压波动,让关内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添一份肃杀。
天阙军伍的最后备战,已进入倒计时。
玉门关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匍匐在万里荒原的尽头。
关墙并非凡俗砖石,而是以北方极寒之地采掘的“寒白玉”垒砌而成,高耸入云,洁白无瑕,在苍茫天地间散发着清冷而坚韧的光泽。
然而,这圣洁的白色非但未能驱散边关的肃杀与荒凉,反而因其冰冷光滑的质感,与城墙之上斑驳交错的兵器划痕、法术灼烧留下的暗沉印记形成残酷对比,愈发令人望之心生寒意,胆魄为之所夺。
李财走下舷梯,双脚踩在玉门关坚硬冰冷的特制地面上。
他先是循例前往武盟设在关内的临时据点报到,那是一座由厚重青石垒成的方正建筑,气氛忙碌压抑。
负责接待的是一位面容疲惫的中年执事,快速核验了他的身份令牌和烟雨楼信物,沙哑地告知了三天后的集结时辰与地点,便挥挥手让他离去,无暇多言。
手续既毕,李财并未立刻寻找住处,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向那巍峨的寒白玉城墙。
他需要一点时间,独自消化这雄关带来的震撼,以及压在心头的重重思绪。
踏着嵌入墙体的宽阔石阶一步步走上墙顶,荒原凛冽的风立刻扑面而来,带着沙尘的粗糙和一种铁血硝烟特有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极目远眺。
城墙之外,是无垠的、色调沉郁的荒原,天地交界处一片模糊。而城墙之内,则是井然有序又忙碌异常的军事堡垒,各种工事、营房、阵法枢纽星罗棋布,透着一股大战将至的紧绷。
“当真是鬼斧神工呐!”
李财忍不住低声惊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触摸身旁冰凉滑润的玉石墙砖。
指尖传来的不仅是玉石特有的沁凉,更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深深浅浅的刻痕、凹陷——是刀劈斧凿的印记,是烈焰灼烧的焦黑,是强大法术冲击留下的蛛网般裂纹,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座雄关所经历的惨烈岁月。
“若非我还需照顾小鱼,定要留在此地,执戈披甲,为国戍边,尽一份男儿之力。”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他沿着宽阔得可容数驾马车并行的墙顶慢慢行走,如同一个孤独的旁观者。
身边尽是忙碌的天阙军士,他们喊着号子,搬运着成箱的弩箭、闪烁着符文光芒的灵石、以及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守城器械。
每隔五十米左右,便设有一架庞大得令人心悸的巨型弩炮,黝黑的金属炮身在白玉墙垛的映衬下更显狰狞。
炮身上镌刻着繁复的符文,此刻尚未充能,却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嘿,新来的?别靠太近,这‘裂穹弩’劲儿大,小心磕着碰着。”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李财转头,看见一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伍长正指挥着手下搬运物资,见他好奇打量,便粗声提醒道。
李财连忙拱手:“军爷,小子失礼了。只是好奇,这等神兵,威力定然惊天动地吧?”
伍长脸上露出些许自豪,拍了拍冰凉的弩臂:“那是自然!这可是书院那帮天才们搞出来的大家伙,一炮下去,耗百块灵石,金丹境的修士要是结结实实挨上一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顿了顿,又指着士兵们手中正在装配的一种较小巧、弩箭上嵌着凹槽的弩机,“不过那玩意儿太耗钱,平时多用这种‘充能弩’。看见没,塞一块标准灵石进去,就能让俺们这些粗汉子,射出练气巅峰威力的一箭!听说啊,这还是书院的高人研究了那帮傀族杂碎的武器后,仿造改良来的。”
“傀族……”李财若有所思。
“你可知我们天阙为何在这场战争中,时常处于守势,甚至略处下风?”
一个清亮而略带清冷的女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李财一怔,这声音他记得。
连忙循声转身,只见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并肩而立,望向荒原远方。
男子一身青色劲装,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隐有锐气,却又沉静如水。
女子则是一袭红衣,明媚张扬,身段高挑玲珑,容颜绝世,此刻一双美眸正看着他,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荒原的风吹动她的发梢和衣袂,翩然若仙。
两人站在一起,气质般配,宛如画中走出的神仙眷侣,与这铁血苍凉的边关背景形成鲜明对比。
李财不敢怠慢,立刻整肃衣袍,快步上前,恭敬地拱手行礼:“武盟李财,见过大小姐,见过……”
他目光转向那俊朗男子,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陆沉玉。”男子微微一笑,声音平和,自报家门。
“见过陆兄。”李财再次向陆沉玉行了一礼。
恰此时,一阵稍疾的清风掠过墙头,荡起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物件——那是一个略显破旧的护身符,布料已经褪色,边角有些磨损,显然佩戴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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