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玉躬身,深深一礼:“多谢二位前辈传道之恩。”
“不必谢。”李墨摇头,“你若真想谢我,便答应我一件事。”
“前辈请说。”
“不要现在去第九层。”李墨神色严肃,“那里封印着天火的本体。它被镇压数千年,怨气滔天,凶性未泯。以你现在的修为,去就是送死。”
他顿了顿:“等你什么时候超越化神,再来收服它。到时候,这朵天火幼苗会指引你。”
陆沉玉郑重应下:“晚辈记住了。”
李墨点头。
他的虚影也开始消散。
“天地广阔,大有可为。”这是李墨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记住,器道也好,剑道也罢,都是通往大道的途径。莫要局限一途,误了前路。”
话音落下,两道虚影彻底消散。
心界开始崩塌。
星空褪色,器胚坠落,锻台化为飞灰。陆沉玉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回到了第八层的赤晶空间。
肩头一沉。
小冰凤落在他肩上,翎羽冰凉。
“结束了?”她问。
“结束了。”陆沉玉看向手中的空梭剑。
剑身依旧透明,但剑脊那道金红血线旁,多了一道细若发丝的赤红纹路——那是赤炼留下的印记。
他抬头,看向前方。
那里原本是墙壁的地方,此刻浮现出一扇门。门高两丈,宽一丈,通体由赤晶铸成,表面雕刻着火焰与凤凰的图腾。
门缓缓打开。
门外不是第九层,而是通往塔外的传送光芒。
“该走了。”陆沉玉说。
他迈步,踏入光芒之中。
秘境外围,荒原。
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像是要压到地面。风从焦土上掠过,卷起暗红色的沙尘,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焦糊混杂的气味。
苏晚棠靠在一块焦黑的巨石旁。
她的衣裙染满血污,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伤口边缘泛着黑气——那是魔无极剑意残留的侵蚀之力。她用木之意境强行压制,但每过一刻,黑气就向心脉逼近一分。
澹台淼淼盘膝坐在她对面。
这位天阙特使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唇无血色。她双手结印,正在运转灵犀千叠诀疗伤,但周身灵力波动微弱,显然已到极限。
杨夜站在十丈外的一处高坡上。
他持剑而立,身形如松,但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剑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是随时会碎裂的冰层。他盯着荒原尽头,那里隐约可见几道黑影在游弋——玄冥教廷的斥候。
更远处,还有更多人。
李财的遗体被安放在巨石背风处,用冰晶暂时封存。苏晚棠用青藤编织了一张简易的担架,准备离开时带上他。
还有七个幸存者。
都是之前没来得及跟林风逃走,或者不愿逃的散修和烽火台残兵。他们个个带伤,此刻正抓紧时间调息,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我们已经在此停留两个时辰了。”一个独眼散修低声说,“玄冥的人迟早会搜过来。”
“等陆沉玉。”苏晚棠声音沙哑。
“他可能已经死了。”另一个年轻修士小声说,“第八层岂是那么好闯的?魔无极都不敢硬闯……”
“闭嘴。”澹台淼淼睁开眼,眼神冰冷,“不愿等的,可以自己走。”
年轻修士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时,杨夜忽然抬头。
他手中的剑发出嗡鸣,不是敌袭的预警,而是某种共鸣。
荒原中央,空间开始扭曲。
一道赤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撕裂铅灰色的云层,轰击在地面上。光柱直径三丈,内部有无数符文流转,散发出浩瀚的空间波动。
所有人都握紧武器,警惕地盯着光柱。
光芒逐渐收敛。
一道身影从中踏出。
青衣染血,黑发披散,肩头站着一只冰蓝色的凤鸟。他腰间悬着一柄近乎透明的长剑,剑身有金红与赤红双色纹路交织,流光溢彩。
陆沉玉。
他踏出光柱的瞬间,就看到了苏晚棠肩上的伤,看到了澹台淼淼苍白的面容,看到了杨夜剑上的裂痕,看到了那七个幸存者眼中的绝望与希望。
最后,他看到了巨石后的冰晶,看到了冰晶中李财安静的脸。
陆沉玉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原地,风吹动他的衣摆,扬起地面的沙尘。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小冰凤用翅膀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陆沉玉回过神。
他迈步,走向苏晚棠。
每一步都沉重如负山岳。
“陆沉玉……”苏晚棠想说什么,但喉咙哽住,发不出声音。
陆沉玉在她面前停下,蹲下身,查看她肩上的伤口。
“魔无极的剑意。”他低声说。
“嗯。”苏晚棠点头。
陆沉玉抬手,按在伤口边缘。
掌心浮现出赤金色的火焰印记——天火幼苗的力量涌出,钻进伤口,将那团黑色剑意包裹、炼化。火焰温度极高,但精准地只烧剑意,不伤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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