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城市边缘一条废弃的铁路支线旁,一片由破旧帐篷、简易地摊和零散车辆组成的区域,在凌晨时分悄然“苏醒”。这里便是本地有名的“鬼市”,交易时间通常从凌晨两三点持续到天色微明,交易的物品从真假难辨的古董旧货到各种来路不明的“稀奇玩意儿”,应有尽有。灯光昏暗,人影绰绰,空气中弥漫着旧货、尘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气息。
姜暮雨带着墨雪(为了方便,让它暂时变回普通黑猫的样子,但异色瞳眸在黑暗中依然显眼),来到了这片光怪陆离之地。他没有穿守夜人服饰,只是普通的深色便装,气息也收敛得如同一个好奇的普通夜游者。
我哥提供的摊主信息很模糊:一个裹着旧军大衣、戴着破毡帽、看不清具体年龄和面容的干瘦老头,摊位上东西不多,大多是一些锈蚀的金属零件、残缺的瓷器碎片和几本看不清封皮的旧书。那块怀表,就是从他那里买的。
要在鱼龙混杂、流动性极强的鬼市找到特定的人,并不容易。但姜暮雨有自己的方法。他拿出那块被暂时封印在木盒里的“星晷怀表”,隔着盒子,用一丝极其细微的本源力量去“感知”与它可能同源的、或者近期接触过的气息。
墨雪也发挥了作用,它的“溯乱”之力在细微层面上,能察觉到物品上残留的、不同寻常的“信息扰动”,或许能辨认出那个摊主留下的独特“痕迹”。
他们在鬼市中穿行,避开那些兜售可疑物品和拉客的商贩。姜暮雨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快速掠过那些杂乱的物品。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旧货,偶尔有几件带着微弱阴气或灵气的东西,但都不是目标。
就在他们走到市场较深处、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时,墨雪忽然停下了脚步,耳朵竖立,异色瞳眸紧紧盯着前方一个靠在破旧三轮车旁、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摊位。
摊主果然如我哥描述,裹着脏兮兮的军大衣,戴着压得很低的破毡帽,蹲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油布,上面零星摆着几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破烂。他低垂着头,似乎在打瞌睡。
姜暮雨走近摊位,目光扫过油布上的东西:半个生锈的齿轮,一块沾满泥土的砚台残片,几枚模糊不清的古钱币,还有一本封面完全破损、纸张发脆的线装书。
他的灵觉,以及手中木盒内怀表的微弱共鸣,都明确指向了这个摊位和这个摊主!
摊主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缓缓抬起头。毡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如同风干树皮般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甚至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如同黑夜中的寒星。他看向姜暮雨,目光在姜暮雨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他肩头的墨雪,最后落在了他手中的木盒上。
“客人……看上了什么?”摊主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很久没说话。
“上周,你是不是卖了一块老怀表?黄铜的,背面有星图徽记。”姜暮雨开门见山。
摊主浑浊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是卖过。怎么,东西有问题?鬼市的规矩,钱货两清,概不负责。”
“东西没问题,只是有点‘特别’。”姜暮雨将木盒放在油布上,但没有打开,“我想知道,这块表,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摊主沉默了片刻,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木盒,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能穿透木盒,看到里面的怀表。
“从哪里来……重要吗?”他慢悠悠地说,“它选择了新的主人,这就是它的‘缘法’。”
“选择?”姜暮雨捕捉到了这个词,“你是说,这块表……是自己‘选择’了我哥哥?”
摊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客人,你对‘时间’……了解多少?”
不等姜暮雨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时间啊……就像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大部分人随波逐流,浑浑噩噩。但总有些人,有些东西,试图在河面上留下记号,或者……改变河流的走向。”
他指着木盒:“这块表,就是一个‘记号’。或者说,是一个‘计时器’。”
“为谁计时?计什么时?”姜暮雨追问。
摊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把它带到我这里的人说,当这块表重新开始走动的时候,就意味着……‘某些事情’的‘倒计时’开始了。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他说,到时候,该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
“带给你的人?是谁?”姜暮雨紧追不舍。
摊主露出了一个极其模糊、仿佛带着苦涩的笑容:“一个……比我更老的‘老家伙’。他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在这里等,等到有人对这块表表现出‘真正的兴趣’时,就把它卖出去。他说,买走它的人,就是‘被选中的人’。”
被选中的人?倒计时?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那个老家伙,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姜暮雨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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