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停下吧!”米娅的呼喊带着哭腔,在这片狂乱中脆弱得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奥里恩那双已经完全化为竖瞳的金色眸子转向自己的女儿,暴虐的情绪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对于这个女儿,他终究还残存着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
就是现在。
路明非的脑子里没有多余的念头,只有玩家在BOSS出现硬直时该做的标准操作。
他再度前冲,身体压得极低,手中的“暴怒”在木质舞台上拖出一长串迸溅的火星。
几乎在同一时间,零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切入。
她白金色的长发在狂风中飘舞,整个人是一道快要融入背景的虚影。
奥里恩的注意力被路明非吸引,他抬起龙化的利爪,准备将这个烦人的苍蝇拍成肉酱。
可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零的短刀精准地送进了他肋下那道之前划开的伤口,并且毫不留情地向上一挑,旋转刀柄,将创口撕扯得更大。
“吼!”
剧痛让奥里恩的攻击偏离了轨道,龙爪重重地砸在舞台上,砸出一个恐怖的大坑,木屑纷飞。
路明非的刀到了。
“暴怒”的刀锋裹挟着灼热的气流,不再是劈砍,而是自下而上的一记凶狠上撩,正中奥里恩的下颚。
“铛!”
这一次不再是金属交击,而是骨骼碎裂的闷响。
奥里恩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巨力整个掀飞了起来
剧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是重物坠落的巨响。
奥里恩的身体像是一个被顽童随手丢弃的破布娃娃,划出一道抛物线,狠狠地砸进了观众席。
那些原本整齐排列、覆盖着红色天鹅绒的高背椅,在他的撞击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碎裂。
木屑和织物纤维在灯光下炸开,像是一场廉价而混乱的雪。
路明非垂下手中的“暴怒”,那柄狰狞的炼金刀剑还在发出渴望鲜血的低鸣,震得他虎口发麻。
“搞定了?”路明非喘着气,肺部像是拉风箱一样发出嘶嘶的声响。
零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中的短刀依旧平举,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
“生命体征微弱,但未消失。”零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建议补刀。”
很有道理,这很毛妹。
路明非刚想提刀走过去,给那位喜欢强抢民女的剧院老板来个彻底的物理超度,衣角却被人轻轻扯住了。
米娅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她看着观众席那片狼藉的废墟,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痛楚。
那不是对于恶魔的恐惧,而是一种看着亲人腐烂的悲哀。
“必须……找到白色的鳞片。”路明非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
他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杀红了眼的暴徒,“只要破坏那个,这个空间就会解除。
你父亲……也就不用再这样下去了。”
路明非没有说“我要杀了你爹”,而是说“不用再这样下去了”。
就像是拔掉重症监护室的插头,虽然结果都是死亡,但听起来像是某种解脱。
米娅怔了一下,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我见过那个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急切。
“小时候,父亲总是把它藏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说那是这个剧场的‘心脏’。
我知道他在哪里藏东西,我去拿!”
女孩转身跑向了后台那片幽深的阴影里,脚步声在空旷的舞台上显得格外孤单。
路明非收回视线,他没有时间去感叹什么父慈女孝的烂俗剧情。
他转过身,快步走向那个一直静静伫立在舞台中央的身影。
诺诺。
她穿着那身华丽的婚纱,像个人偶一样站在那里。
路明非走过去,把手中的暴怒插回地面,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带到前排还算完好的观众席上坐下。
“师姐?”路明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反应。
那双原本应该神采飞扬、永远带着嘲讽和骄傲的暗红色眼睛,此刻像是一潭死水。
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一具精致的躯壳。
这场景让路明非心里一阵发堵。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安静得让人害怕,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哭,她都不会再跳起来敲他的脑袋,骂他是个废柴。
“别玩了,这一点都不好笑。”路明非低声嘟囔着,手指有些颤抖地按在她的眉心。
“你要是现在醒过来,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请你吃北京全聚德烤鸭,连吃一个月都行。”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奥里恩的精神控制像是某种顽固的病毒,深深地植入了她的脑海。
路明非虽然有黑王的血脉,但在精神操作这种精细活儿上,他就像是个只会拿大锤砸墙的装修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拆除那些精密的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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