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六小时。
和芒城一样节奏。
但这不是巧合。
是标准操作。
他们在用同样的模式，在不同地点同时运行。
就像练兵。
一个失败，另一个还能继续。
他立刻调出南坪地形图。镇子靠山，有一处老冷冻厂，九十年代停产，近年无人进出。但卫星图显示，厂区外围新铺了电缆，接入的是私人变压器。
而且，门口多了两个摄像头。
不是民用的那种。
是工业级红外夜视头，带自动追踪功能。
他放大画面。
其中一台正对着一条土路，那条路不通主干道，只通往后山。
后山有洞。
天然溶洞，深度不明。
适合藏东西。
他抓起望远镜，推门下车。
空气更冷了。
他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拿出便携式信号探测仪。开机，校准，指向南坪方向。
仪器屏幕跳动两下，捕捉到一段微弱信号。
频率和芒城那次一致。
只是强度更低。
说明距离远，或者屏蔽做得更好。
但他确定了一件事——南坪，有机器在运行。
而且正在传输数据。
他立刻拨通另一组人：“南坪方向发现可疑信号源，位置锁定老冷冻厂后山。派一组人伪装成地质勘探队，明天上午十点前抵达布点。带热成像，不要靠近厂房。”
“收到。”
做完这些，他回到车上，打开笔记本，把所有信息整合一遍。
现在有三个可能节点。
芒城已经启动过一次，南坪正在运行，古寨河口疑似待命。
深蓝组织很可能在同时测试三条线。
哪一条是真的？
或者，三条都是诱饵？
他想到苏雪说的“黑鸦”。
如果这个人真能统合多路人马，那这场行动就不只是转移样本。
是扩张势力。
是在建立新的控制网。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追的不是一个逃犯团队。
是一个正在重生的组织。
它倒下了一个头，马上长出三个脖子。
他拿起笔，在本子最上方写下四个字：
**流程化运作**
下面画线。
再写：
**标准化节点 × 3**
**同步运行**
**目的：实战验证**
他盯着这页纸。
然后撕下来，塞进防火袋，用打火机点燃。
灰烬落在车外的泥土里。
不能留。
也不能传。
他重新打开地图，把南坪标为一级警戒区，古寨河口设为二级，芒城降为观察位。
他已经不再等下一个六小时。
他要提前动手。
手机又震。
不是安怡。
也不是苏雪。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一条短信：
“南线不动，东线已开。接货人在路上。”
他盯着这条消息。
手指慢慢收紧。
这是谁发的？
苏雪？还是别人？
如果是真的，那他们的判断错了。
目标根本不在南坪。
也不在芒城。
而在东边某个没被注意到的地方。
他立刻回拨过去。
关机。
他打开信号追踪后台，尝试反查发送地。
三秒后提示：虚拟基站跳转，源头无法定位。
他放下手机。
车内灯光熄灭。
只剩屏幕亮着。
地图上，三个红点静静闪烁。
他伸手，把代表南坪的标记拖到了一边。
然后在地图最东侧，划出一个新的区域。
那里有一条废弃渡口。
通向境外。
十年前就停用了。
但最近的卫星图显示，码头边缘有新轮胎印。
很浅。
但确实存在。
他放大画面。
渡口背面，有一间小屋。
屋顶新换了铁皮。
烟囱有积灰。
说明有人用过火。
他记下坐标。
正要发送指令，手机再次震动。
还是那个无备注号码。
这次是一张照片。
模糊，昏暗。
像是用手机偷拍的。
画面里是一个人影，穿灰色工装，站在一辆白色厢货旁。车身上有标识：**滇南冷链·特运07**。
车牌被泥糊住。
但车顶有个小细节——加装了方形天线罩。
和芒城那辆不一样。
这是新车。
新队伍。
他放大天线部分。
形状特殊。
不是通信用的。
是干扰器。
用来屏蔽追踪信号。
他明白了。
这不是补给车。
是替身。
他们换了路线。
也换了人。
他立刻抓起对讲机：
“取消南坪布防计划。所有人撤回待命区。准备向东移动。”
话音未落。
远处山路拐角。
车灯亮起。
一辆皮卡缓缓驶来。
没有牌照。
车速很慢。
余罪关掉车内所有光源。
手摸向腰间枪套。
皮卡经过他的车。
没有停下。
也没有减速。
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一寸。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出来。
轻轻敲了三下车门。
一下，停顿。一下，停顿。一下。
然后车窗升起。
皮卡继续向前。
消失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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