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跪在地上,听着自己心腹被拖走的声音,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气是怕。太后这是要彻底清查,将她的人一网打尽!
殿内一时死寂,只有安陵容“微弱”的呻吟和喘息声,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太后不再理会皇后,走到榻边,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安陵容,眉头紧锁,对身旁一个年长的嬷嬷道:“李嬷嬷,你亲自照料容妃,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她的性命!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狠毒,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是,太后娘娘。”李嬷嬷是太后从潜邸带出的老人,医术精湛,闻言立刻上前,接手了太医的工作,开始为安陵容施针止血。
太后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依旧跪着的皇后,语气稍稍和缓,却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皇后,你也起来吧。此事关系重大,哀家不得不查。你既为六宫之主,当以身作则,配合哀家查明真相,还后宫一个清白,也还你自己一个清白。”
皇后缓缓起身,脸色依旧难看,却不得不低头:“臣妾……遵旨。定当全力配合皇额娘,查明真相,严惩凶手!”
“嗯。”太后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到上首坐下,闭目养神,手中佛珠缓缓捻动,仿佛一尊威严的神只,镇住了这满殿的妖氛。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安陵容“昏迷”着,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殿内紧绷到极点的气氛,感受到太后那看似平静下的滔天怒意,感受到皇后那强作镇定下的惊惶与怨毒。她知道,自己这把火,烧起来了,而且烧得又猛又烈,直接将太后和皇后架在了火上烤。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竹息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嬷嬷,押着两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太监,手里还捧着几本厚厚的册子,以及几个用锦盒装着的香饼、香块。
“启禀太后娘娘,”竹息躬身禀报,“人已带到,香烛香料及出入库册子也已取来。经初步查验,宝华殿今日所用,确为内务府供应的上等檀香,并无异常。但……”她顿了顿,看了一眼皇后,继续道,“奴婢在查验各宫近三月香料领用册时,发现……景阳宫所领的安神香中,有一批次的沉香,与入库记录不符,且……与碎玉轩莞贵人所用熏香中,查出掺有‘梦魂散’的那批沉香,出自同一库房,经手之人……亦是同一批。”
“什么?!”皇后失声惊呼,猛地看向竹息,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太后猛地睁开眼,眼中寒光爆射:“继续说!”
“是。”竹息声音平稳,却字字如锤,“奴婢已提审相关库管、太监。据他们交代,那批沉香入库时便以次充好,且被动了手脚,掺入了少许能致人气血逆行、心悸多梦的药材。寻常焚烧,药性微弱,不易察觉,但若长期使用,或与某些特定香料混合,则……药性剧增,尤对孕妇……”
“砰!”太后一掌拍在椅背上,霍然起身,脸色铁青,指着皇后,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皇后!你还有何话说?!容妃所用安神香,竟与毒害莞贵人的沉香同出一源!你执掌六宫,内务府竟出此纰漏,让如此歹毒之物流入后宫,残害妃嫔,祸及皇嗣!你……你究竟是如何管束六宫的?!”
皇后脸色惨白如纸,踉跄后退一步,摇摇欲坠:“不……不可能!皇额娘明鉴!臣妾绝不知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是有人要害臣妾啊!”她猛地看向榻上的安陵容,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是她!一定是她!她与莞贵人不和,定是她陷害……”
“住口!”太后厉声打断她,目光如电,“证据确凿,你还敢攀诬他人?!香是从你掌管的内务府流出,经手之人是你指派,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臣妾没有!臣妾冤枉!”皇后“扑通”一声再次跪下,泪如雨下,“皇额娘,臣妾对天发誓,绝未做过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这定是有人蓄意构陷!求皇额娘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
“构陷?”太后冷笑,拿起竹息呈上的那本出入库册子,重重摔在皇后面前,“这册子上的记录,这库管的供词,还有这动了手脚的沉香,难道都是假的?!皇后,你是把哀家当三岁孩童糊弄吗?!”
“臣妾不敢!臣妾……”皇后百口莫辩,只能不住磕头,额头上很快红肿一片。
太后不再看她,转向竹息,声音冰冷彻骨:“传哀家懿旨:皇后乌拉那拉氏,执掌六宫不力,御下不严,致令奸人作祟,毒香流入后宫,残害妃嫔,祸及皇嗣,罪不容赦!即日起,夺其管理六宫之权,禁足于景仁宫,无哀家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一应宫务,暂由端妃、敬妃协理。内务府一干涉案人等,全部锁拿下狱,交由慎刑司严刑拷问,务必揪出幕后主使!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行此魑魅魍魉之事!”
“嗻!”竹息凛然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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