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多年?安陵容心中一动。严嬷嬷在漱玉斋“看守多年”?这偏僻宫苑,有何可看守?除非……
“嬷嬷在此多年,想必对这漱玉斋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了。”安陵容缓缓道,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库房方向,“本宫瞧那库房的门锁,似乎颇为精巧,不似宫中常制。”
严嬷嬷神色不变,语气依旧恭敬而疏离:“回娘娘,漱玉斋早年曾存放过一些宫中旧物,故门锁特意加固过。皆是些无用的陈年旧物,娘娘凤体未愈,不宜接触这些晦气东西。”
旧物?安陵容心中疑窦更深。什么“旧物”,需要如此严密的看管?是前朝遗物?还是……与“影族”、“摄魂玉”有关的禁忌之物?
她不再追问,转而叹息一声:“本宫如今……形同废人,困在此地,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太后娘娘仁慈,留本宫一命,已是天恩浩荡了。”
严嬷嬷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她强作的哀戚,沉默片刻,才道:“娘娘福泽深厚,自有后福。太后娘娘让娘娘在此静养,亦是爱护之意。娘娘只需安心将养,莫要多思多虑,时机到了,自然云开月明。”
时机到了?什么时机?安陵容心中冷笑。是太后利用完她,觉得可以“处理”掉的时机,还是太后需要她再次作为棋子的时机?
她不再多言,由含珠搀扶着回了内室。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她望着帐顶,心中思绪翻腾。严嬷嬷的话,看似平常,却暗藏机锋。这漱玉斋,绝不仅仅是一个冷宫那么简单。那库房里的“旧物”,严嬷嬷的“看守多年”,都指向一个可能——这里,或许是太后,或者与太后有关的某股势力,隐藏秘密的地方!
难道,那枚“影卫”令牌和“牵机引”残页,就被太后藏在此处?还是说,这里有更惊人的秘密?
她必须想办法,进入那个库房!但严嬷嬷看守极严,她一个“虚弱”的妃嫔,如何能避开耳目?
机会,在数日后的一个雪夜,悄然降临。
那夜,京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很快将漱玉斋的屋瓦、庭院覆盖成一片素白。寒风呼啸,卷着雪花,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这样的天气,连最勤勉的巡夜侍卫,也会找地方躲懒。
安陵容早早“歇下”,却并未睡熟。她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风声,雪声,偶尔远处传来的、被风雪削弱了的梆子声。漱玉斋内,一片死寂,连严嬷嬷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或许,是时候了。她悄悄起身,穿上最厚的衣裳,将一把小小的、磨尖的银簪藏在袖中。她没有点灯,摸着黑,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片刻,然后轻轻拨开门闩,推开一条缝隙。
寒风裹挟着雪花,猛地灌了进来,激得她一个哆嗦。她闪身出门,反手将门虚掩,然后贴着墙根,借着廊柱和雪光的掩护,朝着库房的方向摸去。
雪下得很大,很快在她身上落了一层白。庭院中积雪已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在风雪的呜咽声中,并不明显。库房就在院子的最深处,一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在雪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她走到门前,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冷的锁身。锁很沉,锁孔也异常复杂。她拿出银簪,试图拨弄,但锁芯似乎有多重机关,她不得其法,试了许久,锁纹丝不动。
难道就这样放弃?不,不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退后一步,借着雪光,仔细观察库房的结构。忽然,她注意到,库房侧面,靠近屋檐的地方,似乎有一扇极小的高窗,窗棂破损,用木板草草钉着。或许……可以试试那里。
她绕到侧面,高窗离地约有一丈多高。她搬来墙角一个废弃的石墩,踩着石墩,勉强能够到窗沿。木板钉得很牢,但她用银簪撬动边缘,再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一块松动的木板掰了下来,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仅能容一人勉强钻入。
她心中一喜,顾不得许多,攀着窗沿,费力地钻了进去,然后轻轻跳下。库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灰尘、霉味和奇异药草的气息。
她不敢点火折子,只能摸索着前进。库房不大,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箱笼家具。她凭着感觉,在黑暗中探索,指尖拂过冰冷的木箱,粗糙的麻袋……
忽然,她的脚踢到了一个硬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蹲下身,摸索着,那似乎是一个不大的铁皮箱子,入手冰凉沉重,上面似乎还挂着一把小锁。
是它吗?她的心狂跳起来。她再次拿出银簪,摸索着锁孔。这把锁比门锁小得多,也简单一些。她凝神静气,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地拨动锁簧。
“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库房中格外清晰。锁,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掀开了箱盖。
箱内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样东西。最上面,是一卷用明黄绸缎包裹的卷轴,入手沉重。她解开绸缎,就着窗外透入的、极其微弱的雪光,勉强能看出,那是一幅……画?不,更像是一幅巨大的、绘制在绢帛上的……宫苑地图!图上用朱笔和墨笔标注了许多复杂的符号和路线,许多地方她从未见过,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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