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甘心!她还没有揭开所有的谜底,还没有看到那些害她之人得到报应!她不能死!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死死盯着严嬷嬷,嘴角还挂着血丝,却露出一个凄厉而诡异的笑容:“严嬷嬷……你杀了我……就不怕……不怕太后娘娘怪罪?我怀中……可不止这些……还有……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严嬷嬷脚步一顿,眼神微凝:“什么东西?”
“是……是关于‘母玉’残片下落的……线索……”安陵容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同时,她的手,艰难地伸向怀中,似乎在摸索什么。
“母玉”残片?!严嬷嬷瞳孔骤然收缩。太后寻找“母玉”残片多年,始终不得其法,这容妃,怎么可能有线索?是真是假?
就在严嬷嬷心神被“母玉”二字所摄,动作微微迟疑的刹那——
安陵容那只伸入怀中的手,并没有拿出什么“线索”,而是猛地掏出了那个油布包,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库房角落那堆蒙尘的、似乎装着废旧灯油和杂物的木桶方向,狠狠掷了过去!
“你看!就在那里!”她嘶声喊道。
严嬷嬷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油布包飞去的方向。
就是现在!
安陵容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不是冲向门口,而是扑向了离她最近、散落在地的那本手札和那卷地图!她一把抓起,看也不看,塞入怀中,然后,如同疯了一般,朝着库房另一侧、那扇被她撬开过的高窗,拼命冲去!
“想跑?!”严嬷嬷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骗,勃然大怒,身形如鬼魅般闪动,疾追而来,枯瘦的手掌,带着凌厉的掌风,狠狠拍向安陵容的后心!
安陵容能感觉到背后袭来的、足以拍碎她心脉的冰冷杀意。她没有回头,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一跃,双手扒住了高窗的边缘,不顾一切地向外钻去!
“噗——!”
严嬷嬷的掌风,终究是慢了一线,只扫中了安陵容的左肩。安陵容只觉得肩胛骨传来一阵碎裂般的剧痛,眼前一黑,几乎要松手掉下去。但她咬碎了舌尖,剧痛让她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用那只完好的右臂,拼命一撑,整个人终于从高窗中滚了出去,重重摔在窗外冰冷的雪地上。
“咳……咳咳……”她趴在雪地里,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左肩和胳膊传来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但她不敢停留,甚至顾不上看一眼怀中的东西是否完好,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寝殿的方向,没命地狂奔。
身后,库房内传来严嬷嬷气急败坏的怒吼,以及快速追来的脚步声。
风雪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迷了她的眼。左肩的伤口,每一次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久,只知道,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
终于,她看到了漱玉斋寝殿那扇熟悉的、虚掩的门。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门,滚了进去,然后反手,用背死死顶住了门板。
“砰!砰!砰!”
剧烈的拍门声,几乎在同时响起,伴随着严嬷嬷冰冷而充满杀意的声音:“开门!容妃!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安陵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左肩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痛。鲜血,从她的肩头、嘴角不断涌出,很快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外间,含珠被惊醒,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安陵容这副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扑了过来:“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关门……闩上门……”安陵容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说道,目光死死盯着那扇被拍得砰砰作响的殿门。
含珠虽然吓坏了,但见安陵容神色决绝,连忙连滚爬爬地扑过去,用身体顶住门,费力地将厚重的门闩插上。
“砰!砰!”拍门声更加剧烈,门板都在震动。
“容妃!你以为一扇门就能挡住我吗?开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严嬷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安陵容靠在门边,听着那令人心悸的拍门声和威胁,看着怀中沾满自己鲜血的地图和手札,又摸了摸贴身藏着的、那几张写着“母玉”、“子引”秘密的朱批纸张。左肩的剧痛,和死亡的逼近,反而让她混乱的头脑,在瞬间变得异常清晰、冰冷。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那里,东方天际,已隐隐泛起一丝鱼肚白。漫长而血腥的一夜,即将过去。但真正的黎明,还远未到来。
严嬷嬷是太后的心腹,是知情人,是灭口者。她今夜没有立刻杀死自己,或许是因为那“母玉”线索的诱饵,或许是因为在这漱玉斋内杀人,终究要遮掩。但天一亮,太后得到消息,自己必死无疑。
她已无路可走。这漱玉斋,就是她的葬身之地。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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