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这个自称……安陵容心中剧震。在宫中,只有极少数身份特殊、地位超然的人,才会用“本座”自称。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你想问什么?”她咬着牙问。
“第一,”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安陵容心上,“夏刈,现在何处?你们约定在何地汇合?”
他果然知道夏刈!而且,连他们约定汇合都知道!是年世兰告诉他的?还是……他们早就掌握了这一切?
安陵容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无数念头。不能说!绝不能将夏刈的行踪和约定地点告诉这个来路不明、心狠手辣的人!
“我……我不知道。”她垂下眼帘,避开对方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我们……在济南就分开了。他说去江南办事,并未告知我具体去向,也未约定汇合之处。”
“是吗?”那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那平静的语气下,透出一丝不容错辨的冷意,“安姑娘,本座劝你想清楚再回答。你与夏刈,一路从京城亡命至此,同生共死,情谊匪浅。他会不告诉你他的去向?你们在济南济世堂分开,他乘货船先行,你乘‘安济号’随后,约定在扬州悦来客栈汇合。本座说的,可有错?”
安陵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知道!他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连悦来客栈都知道了!是年世兰!一定是年世兰!除了她,还有谁能如此详尽地掌握他们的计划和行踪?可年世兰为何要将这些告诉这个明显不是她手下的人?难道,年世兰与这人,是一伙的?还是说,年世兰也被此人控制或利用了?
巨大的恐惧和背叛感,瞬间攫住了她。她原以为年世兰是暂时的“盟友”,是南下的助力,却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过是这些人棋盘上一枚可以随意摆布、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年世兰所谓的“保护”和“帮助”,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看来安姑娘是想起来了。”那人看着安陵容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似乎很满意,“那么,第二个问题。大慈阁那枚符印,如今在谁手中?是夏刈带着,还是交给了年世兰?”
他连大慈阁的事都知道!安陵容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对“影族”、符印、太后、年世兰,乃至她和夏刈的恩怨,究竟了解多少?
“符印……被年夫人拿走了。”安陵容艰涩地回答。这是事实,至少是部分事实。至于夏刈是否暗中留下了拓本或副本,她不得而知,也不能说。
“年世兰……”那人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意味。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又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第三个问题,”他再次开口,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刺穿安陵容的伪装,直抵她灵魂最深处,“纯元皇后留下的,关于‘影族’和‘母玉’的线索,究竟是什么?夏刈告诉你多少?你们去江南,具体要找什么?”
终于,问到了最核心的秘密!安陵容的呼吸几乎停止。纯元皇后、影族、母玉……这些隐藏在宫闱最深处的禁忌,这个神秘人竟也了如指掌!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我不知道。”安陵容的声音抖得厉害,但眼神却因为触及到最深的秘密,而闪过一丝本能的抗拒和自我保护,“夏刈从未与我细说。他只说,纯元皇后临终前,交给他一些线索,指向江南。具体是什么,要到了江南,根据线索去寻找才知道。”
“呵。”那人又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仿佛看穿了她的谎言,却又并不在意,“安姑娘,你很聪明,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过,在本座面前,隐瞒是徒劳的。夏刈信任你,将你带在身边,甚至愿意为你挡箭赴死,他会不告诉你这些关乎他复仇大计、也关乎你生死存亡的秘密?”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安陵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阴影几乎将安陵容完全笼罩。
“本座可以告诉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却又冰冷得令人骨髓发寒,“你们要找的,不仅仅是‘母玉’的线索。江南水乡,藏着的,是一个足以颠覆朝局、让紫禁城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也寝食难安的、惊天秘密。而这个秘密,与‘影族’有关,与前朝有关,更与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乾隆皇帝的身世……密切相关。”
轰隆!仿佛一道惊雷,在安陵容的脑中炸开!颠覆朝局?太后寝食难安?与乾隆皇帝的身世密切相关?!
这……这怎么可能?!皇帝的身世,乃是国本,是天大的忌讳!怎会与“影族”、前朝扯上关系?这个人在胡说!他在危言耸听,想套她的话!
“不……不可能……”安陵容下意识地摇头,脸色惨白如纸。
“可不可能,你很快便会知道。”那人似乎并不急于让她相信,只是淡淡地说道,“年世兰让你们去江南,不过是利用你们做探路的石子,搅浑江南那潭水,她好浑水摸鱼,甚至……借此要挟太后,夺回她失去的一切。但她算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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