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选择了最稳妥,也是最符合他当下“郭家武馆少主”身份、最能保护自己和家族的方式——藏。
将这份惊世骇俗、足以引来灭顶之灾的机缘,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体最深处,如同守护着最致命的秘密。
“喝!”
郭渊陡然吐气开声,声如平地惊雷,在空旷的演武场上炸响!
蓄势已久的混元内力如同决堤的浩荡洪流,骤然澎湃涌出,气血随之轰鸣,尽数汇聚于右拳之上,带着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气势,狠狠砸在面前那根碗口粗、用来练功的坚硬铁木桩上!
“咔嚓——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传来,那根足以承受寻常刀噼斧凿的铁木桩应声而断,上半截带着凄厉的风声远远飞出数丈,才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断口处木质纤维扭曲、撕裂、翻卷,呈现出典型的、被刚猛霸道、蛮横无比的混元劲力强行震断的痕迹,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是纯正混元功修炼到高深境界的表现。
他缓缓收拳而立,胸膛微微起伏,气息略见粗重,额头上汗水更加密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缕锐气在方才内力极致奔涌、气血沸腾之时,似乎也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所引动,如同被惊醒的毒蛇,微微昂首,活跃了一丝,散发出一缕几乎难以察觉的锋锐气息。
但立刻,便被他以更强韧如钢铁的意志力,强行调动起更为磅礴的混元内力,如同层层叠叠的厚重棉絮,将其死死地压制、约束在丹田深处,未曾泄露分毫异常气机,外表看去,依旧是那纯正无比的混元功路数。
“不够!光是隐藏,还远远不够!
必须成为它的主人,而非被它奴役,或是整日提心吊胆地防备!”
他凝视着自己那骨节分明、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在心中对自己发出低沉的咆哮,眼神锐利如鹰。
必须彻底地掌控它,理解它,剖析它的一切奥秘,让它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心意相通,如臂指使,让它真正成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融为自己武道之基的一块坚石。
而不是一个潜伏在体内、不知何时会失控反噬、将自己乃至家族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隐患。
于是,在无人注意的万籁俱寂的深夜,或是武馆后山那片被瀑布轰鸣声笼罩、绝对僻静的深潭边缘,郭渊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凶险万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摸索。
他尝试着在修炼混元功、内力周天运转最为顺畅平和之时,分出一丝心神,小心翼翼地、如同初次触摸初生幼兽般。
带着无比的谨慎与耐心,去接触、去感知、去尝试引导那缕桀骜不驯、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锐气。
这个过程凶险无比,堪称九死一生。
那锐气锋锐难当,蕴含着纯粹的破坏意志,稍有不慎,心神引导出现丝毫偏差,或是内力包裹出现一丝缝隙。
便如同在脆弱而精密的经脉网络中引爆了一缕细微却无比狂暴的剑气,足以让他瞬间痛彻心扉,气血逆行,甚至直接伤及经脉根本,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
但他性子天生坚韧不拔,骨子里流淌着不服输的血液,更兼多年打熬筋骨,对自身气血运行、肌肉掌控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凭借着过人的意志力、钢铁般的神经和对自身入微的精准操控。
他一次次在失败的边缘徘徊,在剧痛中冷汗淋漓,又一次次顽强地擦去嘴角可能溢出的血丝,重新凝聚心神,小心翼翼地开始。
渐渐地,水滴石穿,他凭借着一股狠劲和对武道的卓绝悟性,终于摸索出一些模糊的门道。
他发现,当混元内力并非以刚猛冲击的方式运行,而是以一种特定的、更为绵密浑厚、如大地般承载万物的节奏缓缓运转。
尤其是在丹田和几条主要经脉中形成一种类似于“温养”、“包裹”、“安抚”的特殊力场时,那缕锐气会变得相对温顺、安定一些,不再那么躁动不安。
他无法像驱使如臂指使的内力那样直接驱动它,却可以凭借对混元内力精妙入微的控制,如同经验丰富的水利工匠开凿河道、修建堤坝,引导汹涌的洪水一般。
间接地影响、约束这缕锐气在体内的流向和活动范围,避免其肆意冲撞。
他将这种初步的、尚显粗糙稚嫩的“引导”之法,悄然融入日常的每一次修炼、每一次呼吸吐纳之中。
出拳时,他刻意将一丝被混元内力重重包裹、如同给利刃套上厚重刀鞘的锐气,隐晦地引导至拳锋即将接触目标的那个刹那,但绝不令其锋芒透体而出,惊世骇俗。
只是借助其无坚不摧的意蕴与内在的凝聚特性,在内部极大地增强拳力的凝聚性与穿透性,使得混元拳法的威力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一个档次;
施展身法移动时,他尝试将那缕锐气极其细微地、如同撒盐入水般散入双腿主要经脉,虽不能让他立刻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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