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山,赤铁矿脉入口处。
此地山石嶙峋,多为富含铁矿的黝黑之色,在夕阳残照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此刻,原本应是矿工劳作、叮当之声不绝的场所,却已化作了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喊杀震天!
兵刃碰撞的刺耳锐响、临死前的凄厉惨叫、狂暴的怒吼与疯狂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硝石、汗臭以及被损毁矿车燃烧产生的焦煳气味,令人作呕。
七煞帮主“毒心煞”冯奎,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立于一块高耸的、仿佛被巨剑劈开过的黝黑矿石之上。
黑袍在猎猎山风中鼓荡,发出噗噗的声响。
他阴鸷的目光如同盘旋的秃鹫,冷冷扫过下方混乱的战场,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蛊惑与残忍,清晰地压过喧嚣:
“崽子们!都给老子往死里冲!
拿下这矿脉,里面堆积如山的玄铁矿石,足够你们换灵石、买丹药、玩最美的娘们儿逍遥快活半辈子!”
他手指猛地指向郭家摇摇欲坠的防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嗜血的兴奋:
“听着!第一个给老子冲破那龟壳防线的,老子额外赏他下品灵石一百块!
外加一门黄阶中品功法!”
“嗷呜——!”
“帮主威武!”
“杀光他们!抢钱抢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本就凶悍的七煞帮众们如同被彻底点燃的干柴,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光芒,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更加亡命地挥舞着鬼头刀、狼牙棒。
如同汹涌的污浊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疯狂冲击着郭家护卫依托矿车、沙袋和临时搭建的木栅垒起的、已是千疮百孔的简易防线。
“顶住!为了郭家!
为了安阳城的安宁!
绝不能让这群无恶不作的匪类得逞!”
一位郭家的张姓小头目,左臂已被削去一块皮肉,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袖,他兀自不肯后退,满脸血污,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手中长刀奋力噼下,将一名刚刚爬上障碍、面目狰狞的七煞帮众连人带兵器噼翻下去。
“休休休——!”
更为密集的箭矢,如同成群扑食的飞蝗,带着凄厉的破空呼啸,不断从七煞帮后方升起,划破烟尘弥漫、被血色夕阳染红的天空,朝着防线后方覆盖下来。
“举盾!注意躲避流矢!”
郭家护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包铁木盾,或是依托矿车残骸躲避。
“笃笃笃……”
箭矢钉在盾牌和木料上的沉闷声响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一声闷哼或惨叫,那是未能完全躲开或是被刁钻角度射来的箭矢命中要害的护卫。
“嘿!郭家的龟壳还挺硬!
弟兄们,跟我从左边那处崖壁摸上去,掏了他们的后心,看他们还怎么守!”
一个身形瘦小、如同猿猴般的七煞帮头目,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凶光,狞笑一声,带着几名身手敏捷、擅长攀爬的帮众。
如同真正的壁虎般,利用钩索和矫健的身手,悄无声息地向着防线侧翼一处较为陡峭、守备相对薄弱的岩壁摸去。
防线内,郭渊手中那柄精钢长刀已然卷刃,被他随手掷出,贯穿了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雷猛的匪徒咽喉。
他反手夺过另一柄战刀,顺势一个横扫,将一名嚎叫着冲到他面前的七煞帮小头目连人带刀噼得倒飞出去,那匪徒胸口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人在空中便已没了声息。
他抬手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污,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眼前的恶战虽然激烈,却并非他心绪不宁的主因。那股源自血脉深处、如同无形钢针不断扎刺心脏的强烈心悸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清晰、急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与焦灼,仿佛远方的至亲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危险。
( “这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如同警钟在神魂中疯狂敲响……
哥,你到底在仙云宗遇到了什么?
难道黑煞宗的魔爪,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向了那里?
这群围攻矿脉的匪类,莫非只是吸引注意的幌子?” )
他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焦躁与担忧,目光却愈发锐利如鹰隼,冷静地扫过整个混乱的战场。
他敏锐地注意到,虽然冯奎与雷叔打得气劲爆鸣,飞沙走石,看似激烈,但冯奎那身令人忌惮的诡异毒功并未完全展开,身法飘忽,更像是在游斗缠斗,意在拖延。
“冯奎这老狐狸,看似凶狠,实则未尽全力。
还有赵蟒、柳三娘那几个先天境界的头目,只在战团边缘掠阵,出手间颇有保留……
他们在等什么?
等我力竭?
等我露出破绽?
不……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是逼我在绝境中,动用那尚未完全掌握的‘武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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