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义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吴啸今日此举,绝非为了金刀门一己私怨,实是为我安阳武林除害,为这满城百姓请命啊!”
他环视几位面色凝重的执事,声泪俱下,
“若是让这等包藏祸心、勾结魔道的世家坐大,将来在座各位,还有安阳城的万千黎庶,都要遭殃,我等皆成千古罪人!”
在他的精心表演和看似确凿的“人证物证”面前,本就与金刀门利益牵扯、且摇摆不定的武林盟执事们,在经过一番“激烈”讨论后,最终做出了“在事情查明前,武林盟安阳分部保持中立”的决定。
这个决议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郭家试图通过官方渠道调解、寻求公道的希望。
与此同时,更实际、更残酷的经济与资源打击接踵而至:
“郭馆主,实在对不住……您订的这批疗伤药材……
漕帮的人昨天在河道上,以稽查私货为名,把我们的货船扣了。
说是要查上十天半月……”
“郭兄,不是小弟不愿帮忙,只是……
金刀门放出话来,谁要是再和郭家做生意,就是和他们过不去……
我这小本买卖,实在得罪不起啊!”
“贤侄啊,不是叔父不讲情面,实在是……
你家渊儿那功法,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确实邪门得很啊!
咱们几家世代交好,可不能因此沾上魔道的嫌疑,万望体谅……”
短短五天时间,郭家所有的生意伙伴、武林盟友,无论是多年的交情还是利益的结合,都在金刀门明里暗里的巨大压力下,纷纷划清界限,断绝往来。
就连那几个世代交好、甚至有几门姻亲的家族,也都派人悄悄送来“风声太紧,暂时不便往来”的口信。
更致命的是,城内的资源渠道被金刀门及其附庸全面切断:
“百草堂”面对郭家采购的弟子,挂出了“药材售罄,东家外出采药”的牌子;
“神兵阁”声称炉火出了问题,需要“歇业整顿”,拒绝为郭家修理、打造任何兵刃;
就连平日里往来最密切、供应武馆上下百十口人嚼谷的粮行,都一脸为难地表示“新粮还未运到,库房已然见底”。
昔日门庭若市、弟子往来如织的郭家武馆,如今只剩下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以及门内院中弟子们脸上难以掩饰的焦虑与彷徨。
宽阔的练武场上,再也听不到往日的呼喝练功之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风吹过兵架带起的轻微金属摩擦声,更添几分肃杀。
郭擎天站在最高的观景阁楼上,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紧握栏杆的拳头却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望着城外远处若隐若现的金刀门巡逻旗帜,眼中怒火与凝重交织。
这位历经数十年风浪、一手将郭家武馆推向鼎盛的老江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铺天盖地的污蔑与孤立,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更让人憋闷。
而在下方的演武场边缘,郭渊正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缓缓地、极其专注地擦拭着手中的那柄百炼精钢长刀。
雪白的软布拂过冰冷的刀锋,带走并不存在的灰尘,刀面光可鉴人,倒映出他年轻却已褪去所有浮躁的脸庞,以及那双冰冷如寒潭、深处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眸子——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摒弃了所有侥幸与慌乱,只剩下纯粹冷静与决绝的眼神。
“父亲,”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们在等。”
“等什么?”
郭擎天沉声问道,目光依旧远眺。
“等我们的存粮吃完,等我们的伤药耗尽,等弟子们因恐惧和猜疑而士气低落,人心涣散。”
郭渊抬起头,目光锐利如他手中之刀,仿佛能穿透高墙,直视远方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
“他们在等我们变成真正的困兽,精疲力尽,爪牙迟钝之时,才会发动最后一击,以最小的代价,将我们彻底碾碎。”
他“唰”地一声长身而起,长刀顺势挽了个刀花,在阴郁的晨光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寒芒,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
“但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此时的郭家,确实如同惊涛骇浪中飘摇的一叶孤舟,四周是茫茫的恶意与孤立无援的黑暗。
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艘孤舟的龙骨,依然坚不可摧;
船上的水手,眼中虽有不安,却无人弃船。
潜龙虽困于浅滩,饱受泥沙侵扰,但龙鳞未损,利爪犹在,喉间压抑的低吟,正酝酿着石破天惊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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