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啸与黑袍筑基修士的伏诛,残存的金刀门弟子顿时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乱作一团。
惊恐的呼喊声在残破的院落中此起彼伏。
“快跑啊!门主死了!”
一个年轻的金刀门弟子率先崩溃,惊恐地将手中卷刃的长刀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连滚爬爬地朝着院门方向逃去,仿佛身后有恶鬼索命。
“仙师…仙师也死了!”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面如土色,指着那筑基修士匍匐的尸身。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胯下瞬间湿了一片,竟是吓得失禁了。
那两名本就受伤不轻的黑煞宗门人更是魂飞魄散,交换了一个惊骇欲绝的眼神。
其中一人强忍剧痛,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张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符箓,嘶声道:
“快…快回宗门报信!”
说着便要捏碎遁符。
“想走?”
郭渊眼神一厉,尽管体内罡气消耗巨大,但长刀依旧应声出鞘半寸,寒光乍现,杀气锁定二人。
“且慢。”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按住了郭渊握刀的手腕,是顾辰。
他对着弟弟微微摇头,目光转而投向那两个如惊弓之鸟的黑煞宗门人,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郭渊强压下翻腾的杀意,不解地低声问:
“哥,这是为何?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顾辰目光深远,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总要有人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传回黑煞宗。
让他们知道,郭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屠戮的羔羊。
这,便是代价。”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磐石,砸在每一个幸存敌人的心头,也烙印在郭家子弟的心中。
待残敌尽数狼狈逃散,如同丧家之犬般消失在祠堂外的街巷中。
幸存的郭家子弟才在家主郭擎天的低声指挥下,开始强忍悲痛,收拾这满目疮痍的残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硝烟混合的气息。
“父亲!”
郭渊快步来到倚靠在断墙边的郭擎天身边。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胸前依旧渗血的伤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
“您的伤势…”
郭擎天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撑得住,但他的目光却越过郭渊,紧紧锁定在缓缓走来的顾辰身上。
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探究,有激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期盼:
“渊儿,这位是…”
郭渊连忙侧身,激动地介绍道:
“父亲,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顾辰!
是他在最后关头赶到,我们兄弟联手才…”
顾辰上前一步,无视自身经脉传来的阵阵灼痛与虚弱,姿态依旧挺拔如松。
对着郭擎天恭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声音清朗却难掩一丝疲惫:
“晚辈顾辰,见过郭伯父。”
郭擎天闻言,激动得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两行浑浊的热泪瞬间从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
他伸出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只是重重拍在郭渊的臂膀上,声音哽咽嘶哑:
“好…好!苍天有眼!
苍天有眼啊!
让我儿兄弟重逢!
让我郭家顾家…血脉不绝!”
这哭声之中,蕴含着太多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劫后余生的悲怆。
这时,一位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下垂的老教头踉跄着走来,他是郭家的老人了。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虎目含泪,声音沙哑沉痛:
“家主,伤亡…已经清点完毕。
我们…我们折了三十七个好儿郎…
都是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的话音落下,现场顿时一片死寂,只余下风中隐约传来的、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如同针尖般刺在每个人的心上。
郭渊死死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
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厚葬!
所有战死的兄弟,皆以族中最高礼节厚葬!
他们的父母,郭家奉养终老!
他们的子女,郭家抚育成人!
此誓,天地共鉴!”
“是!少主!”
老教头用还能动的右手重重捶了一下胸口,红着眼眶,哽咽着领命退下。
顾辰默默环视着这遍地狼藉、断刃残肢的院落,空气中弥漫的悲伤与血气几乎令人窒息。
他轻声道:
“此地不宜久留。
黑煞宗接到报信,援兵随时会到。”
郭擎天闻言,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重伤之躯,在郭渊的搀扶下艰难站起,他看向顾辰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与托付:
“渊儿,带你哥哥…去后山密室。
那里…有你们母亲,特意留下的东西…”
兄弟二人闻言,身躯皆是一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与急切的探寻。
在前往后山密室的曲折小径上,郭渊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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