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长明灯摇曳，将兄弟二人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如同两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父母遗泽揭示的血色真相与混沌本源的沉重使命，如同一幅浸满血与火的画卷在眼前彻底展开。
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却也点燃了必须前行的决绝。
郭渊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石桌前，手指蘸着杯中冷茶。
在桌面上利落地划出几道清晰的痕迹，仿佛在排兵布阵，玄冥洞天这棵参天巨树，盘根错节，我们现在确实还撼不动。
但它伸到南域来的爪牙，这条整日狂吠、沾满我顾家鲜血的恶犬——
黑煞宗，必须尽快除掉！否则寝食难安！
顾辰微微颔首，凝视着弟弟画出的简易势力图，眼中慧光流转，冷静地分析：
二弟说得在理。黑煞宗不除，安阳难安，我们亦无法安心积蓄力量。
但若一味硬拼，即便能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正中玄冥洞天下怀。
我们得用巧劲，四两拨千斤。
巧劲？
郭渊挑眉，收起之前的躁动，认真看向兄长，
如何个巧法？
哥你素有谋略，快说说看。
远交近攻。
顾辰沉稳地吐出这四个字，随即详细解释道，
简而言之，便是对近处、直接威胁我们的黑煞宗及其附庸，采取坚决打击、分化瓦解的策略；
同时，对远方那些与玄冥洞天有宿怨、或利益冲突的潜在势力，则要积极接触。
谨慎结交，哪怕不能成为盟友，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至少不成为我们的敌人。
郭渊眼睛一亮，一拳轻轻砸在掌心：
妙啊！这样一来，我们既能集中力量清除眼前的威胁，斩断玄冥洞天伸向南域的触手。
又能为将来真正对抗那个庞然大物暗中积蓄力量、编织人脉！哥，此计大善！
正是此意。
顾辰见弟弟一点即通，心中欣慰，继续深入分析，
我在仙云宗时，曾阅览宗门卷宗，听闻北境万妖岭的妖族各部，与玄冥洞天因争夺灵矿和地盘，积怨已久，大小摩擦不断...
妖族？
郭渊若有所思，接话道，
我在江湖上走动时也听人说起过，玄冥洞天自诩仙道正统，这些年没少以‘斩妖除魔’的名义打压他们，双方仇怨确实极深。
没错。
顾辰点头，又列举道，
还有南荒混乱之地的几支魔道旁系，例如天魔宗、血煞教等，他们的祖师当年据说就是被玄冥洞天的前辈重创，道统差点断绝，这可是世仇。
郭渊突然拍案，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等等！
哥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前年黑煞宗在南荒边境的一个分舵被人连根拔起，折损了不少好手，当时传言纷纷，现在想来，据说就是和天魔宗起了剧烈冲突！
哦？这倒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顾辰眼中精光一闪，思路越发清晰，
敌人的敌人，或许未必是朋友，但绝对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我们可以从这里着手，尝试与天魔宗等势力进行有限度的接触。
不过...
郭渊很快冷静下来，眉头微蹙，
哥，这些势力，无论是北境妖族还是南荒魔道，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凶名在外。
我们如今势单力薄，凭什么让他们愿意跟我们这两个‘毛头小子’合作？
顾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世情的淡然微笑：
利益。
二弟，你要记住，在这修行界，只要有足够巨大且共同的利益，哪怕是生死仇敌，也能成为暂时的‘朋友’。
维系关系的，从来不只是情谊，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我明白了。
郭渊一点就透，立刻会意，我们可以用情报做筹码！
隐锋最近查到不少关于黑煞宗在南域兵力部署、资源运输路线的动向，这些对天魔宗来说，应该很有价值。
不仅如此。
顾辰补充道，目光中闪烁着战略家的睿智，
将来若有机会联手行动，我们还可以事先明确承诺战利品——
比如黑煞宗据点里的灵石、法器、功法——的分配方式，让对方看到实实在在的收益。
甚至，可以暗示我们掌握着某些关于玄冥洞天的‘独家秘密’。
兄弟二人越说越兴奋，开始在不算宽敞的密室中来回踱步。
你一言我一语，不断补充、完善着这个看似大胆却极具可行性的计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息。
哥，我觉得除了这些‘远敌’，我们还可以尝试拉拢那些中立的散修联盟和中小型宗门。
郭渊突然停下脚步，想到另一个方向，
我认识几个修为不俗的散修朋友，他们都曾因各种原因被玄冥洞天或其附庸欺压过。
心中早就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
若能将他们凝聚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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