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晔的指尖掠过沈君泽的手腕时，能清晰感受到少年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脉搏，像藏在深海里的小鼓，敲得轻快又急促。
他其实并不在意021口中的好感度数值，那些冰冷的数字远不及眼前少年眼底的光来得真切。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见多了逢场作戏的虚伪、为利益算计的狰狞，像沈君泽这样干净又纯粹的人，几乎是濒临灭绝的稀缺品。每次看到少年眼底毫无杂质的光——无论是为一条鱼雀跃，还是为一张兑换券惊喜，他都会觉得他的穿越时空是值得的。
沈君泽显然也感受到了墨晔掌心的纵容，他追上来后，没有立刻摆动脚蹼往前游，而是对着墨晔比划了个“好多鱼”的手势。指尖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圈，手腕灵活地转动，像在模仿鱼群游动的轨迹，眼底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连带着面罩上沾着的细小水珠，都仿佛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墨晔对着他点了点头，抬手用手语回了个“很漂亮”。他的指尖修长，在空中划出的弧度干净利落，像是在跳一支无声的舞。随后，他指了指前方——021已经在识海里蹦跶着提示，紫色浮标就在前面不远处的礁石缝里。沈君泽立刻收起了玩心，眼神变得专注起来，认真地跟着他往前游。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落后，而是卯足了劲想跟上墨晔的速度，偶尔还会因为划水太急，肩膀不小心撞到墨晔的胳膊。每次撞到后，他都会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退开一点，耳根在水的遮掩下悄悄泛红，连带着潜水衣下的脖颈都染上了层薄红。
墨晔能感觉到胳膊上那轻微的触碰，像羽毛扫过般带着点麻酥的痒，顺着神经末梢一路窜到心底。他没有回头，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这个少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这么多意料之外的心动。
周围的海水渐渐变得更深了些，颜色从透亮的浅蓝层层递进，变成了深邃的靛蓝，像是被打翻的墨水瓶，晕染出神秘的光泽。
阳光透过水面照下来，变成一道道粗壮的光柱，在海水中投下长长的影子，像天神遗落的长矛。珊瑚丛变得更加密集，形状也愈发奇特：有的像分叉的鹿角，枝丫上点缀着细小的水螅虫，在洋流中轻轻颤动；有的像盛开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边缘泛着莹润的光泽；还有的像堆叠的假山，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绿色海藻，在洋流中轻轻摇曳，像姑娘们飘动的裙摆。偶尔有几只透明的水母从旁边飘过，伞状的身体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荧光，触须细长如丝，像仙女披散的飘带，温柔地拂过沈君泽的手背，惹得他指尖微微蜷缩。
“快到了，宿主！”021的声音带着点按捺不住的期待，光粒子在识海里蹦来蹦去，“就在前面那块像扇子的珊瑚后面！我已经看到紫色的边角啦！”
墨晔拉着沈君泽，在那片扇形珊瑚后停下。珊瑚的边缘像被精心修剪过的蕾丝，泛着淡淡的粉色，果然，一个紫色的浮标正静静地卡在礁石缝里，鲜艳的颜色在深蓝的海水中格外醒目。
浮标下面系着个小小的白色信封，信封表面还印着度假村温泉馆的标志——一只举着浴巾的小熊，憨态可掬。他伸手将浮标和信封一起取了下来，指尖不小心蹭到礁石上的海蛎子，硌得指腹微微发麻。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果然是张兑换券——下午温泉馆的双人券，券面上印着露天温泉的图案：冒着热气的泉水氤氲着白雾，旁边放着两杯冰镇果汁，远处是蔚蓝的大海，看起来格外惬意。
沈君泽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他对着墨晔比划了个“下午去这里”的手势，指尖用力点了点券面上的温泉图案，眼底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显然，经过一早上的浮潜，他手臂的肌肉已经有些发酸，能去温泉馆泡一泡放松一下，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墨晔将兑换券小心翼翼地放进防水袋里，和那张“主厨特权”卡片放在一起，拉链拉得严严实实。他对沈君泽比了个“再找一个就回去”的手势，然后拉着他继续往前游。这一次，沈君泽没有再被鱼群吸引，只是安静地跟着他，偶尔抬头看一眼墨晔的背影——黑色的潜水服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背部的肌肉随着划水的动作微微起伏，像蛰伏的猛兽，充满了力量感，划水的动作沉稳有力，像一尾优雅而充满力量的鲨鱼，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沈君泽的心里其实有点乱。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这么自然地依赖墨晔。明明两人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两天，可每次待在墨晔身边，他都会觉得格外踏实。
尤其是刚才看到墨晔认真帮他拂掉面罩上的浮游生物时，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硅胶传来，他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可以将所有的防备都卸下，久到可以像这样毫无顾忌地牵着手，在深海里漫游。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带着点让他贪恋的温暖，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被，让人忍不住想多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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