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晔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在人群中炸开。周围的神职人员和闻声赶来的修士都惊呆了,手中的经书、扫帚“啪嗒”落地,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开。他们看向雅各布夫妇的眼神,早已没了最初的同情,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与鄙夷——那对夫妇华贵的丧服在此刻看来,竟像裹着一层沾满铜臭的遮羞布。
男人的额头青筋暴起,像蚯蚓般突突跳动,指着墨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你……你血口喷人!我要撕烂你的嘴!”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赤红着眼睛就要冲上来,却被泽维尔伸臂拦住。
泽维尔挡在墨晔身前,白色的神父服在晨光中微微扬起,粉水晶般的眸子里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一片不容置疑的坚定,像结了冰的湖面:“雅各布先生,墨晔先生说的是不是事实,你们心里清楚。”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夫妇俩惨白如纸的脸,“该隐的死,是他罪有应得的报应。而你们,用金钱践踏生命,用权力亵渎信仰,才是真正该被审判的人。”
“你……你们……”妇人浑身抖得像风中的枯叶,手指着泽维尔,嘴唇哆嗦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破风箱在拉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不同于寻常骑士的杂乱,那声音沉稳而厚重,每一下都像敲在石板上的重锤,带着某种不可撼动的权威,由远及近地碾压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银白铠甲、铠甲边缘镶着金边的圣殿骑士簇拥着一顶华丽的轿辇而来,轿辇的帷幔是最纯正的紫色,边缘绣着金线织就的十字圣徽,在晨光中闪着刺目的光——那是教皇的座驾。
雅各布夫妇像是被瞬间注入了强心剂,原本瘫软的身体猛地挺直了腰板。妇人甚至忘了哭泣,脸上挤出一抹扭曲的得意,尖声喊道:“是教皇大人!教皇大人亲自来了!看你们还怎么狡辩!”男人则快步迎上去,对着轿辇深深鞠躬,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米,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谄媚:“教皇大人,您可来了!就是这两个人,污蔑我们夫妇,还敢诋毁您的威严……”
轿辇的帷幔被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掀开,露出教皇那张布满皱纹却依旧威严的脸。他穿着绣满金丝的白色教袍,头顶的三重冕在晨光中闪着耀眼的光,仿佛周身都笼罩着神圣的光晕。教皇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墨晔身上时,瞳孔骤然紧缩,像被针扎了似的,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权杖的手微微颤抖——他显然认出了这个被打入地狱的堕天使。
墨晔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笑容里藏着跨越千年的嘲弄,像淬了冰的刀子:“‘教皇陛下’,别来无恙?”他刻意加重了“陛下”二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提醒对方如今的身份与当年的狼狈,“看来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撑着坐轿辇来管这些闲事。”
教皇的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像块被反复揉搓的劣质布料。他身后的圣殿骑士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唰”地拔出长剑,剑尖寒光闪闪,直指墨晔,厉声喝道:“大胆!你竟敢对教皇陛下无礼!”
此时,街道上的人已经越聚越多。晨市的小贩、挑水的农夫、织坊的女工……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像潮水般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堵住了路口。看戏大概是所有人的天性,更何况这里有教皇亲临。当听到墨晔对教皇出言不逊时,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人?竟敢对教皇大人不敬!”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气得浑身发抖,“教皇大人是天主的化身,他怎么敢!”
“怕不是个疯子吧?”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皱着眉,“看他穿得怪模怪样的,莫不是异教徒?”
“肯定是!”旁边卖面包的妇人接口道,声音尖利,“竟敢诋毁教皇,就是亵渎我们的信仰!把他抓起来!”
指责声、怒骂声像冰雹般砸向墨晔,民众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鄙夷——在他们心中,教皇就是教诲的化身,是信仰的支柱,对教皇不敬,便是对他们所有信念的践踏。
“无礼?”墨晔却像是没听见周围的怒骂,缓缓站直身体。刹那间,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连阳光都带上了几分寒意。他抬眼扫过怒目而视的民众,声音提高了一些,压过了所有嘈杂:“比起你们教皇用甘油冒充圣水、拿无辜者的性命换金币的勾当,我这点‘无礼’,又算得了什么?”他猛地抬手,直指雅各布夫妇,“还是说,你们要当着这么多神职人员的面,当着这些民众的面,把那两座教堂的买卖、那一箱箱黄金的交易,都摊开来说说清楚?”
有了教皇撑腰的雅各布夫妇像是突然找回了主心骨,又硬气起来。男人色厉内荏地喊道:“你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空口白牙谁不会说?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我们就要把你们归为异教徒!后果你想不清楚!”他们完全没看到教皇那张已经难看到极点的脸——人间的教皇大多是天堂的天使在人间任职,这是极少有人知道的秘密,而弗洛城这位,恰好与墨晔是“老相识”,是以泽维尔认不出,墨晔却丝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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