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触到U盘边缘时,父亲的手突然按住她手腕。
别碰。
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夏猛地抬头,看见父亲浑浊的眼底泛起奇异的光。他整个人像是从阴影里割裂出来的一角,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重靴踏在金属地板上的震动沿着地面传来,像某种倒计时。
他们来了。苏遥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父亲却笑了。那笑容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扭曲成陌生的模样:让他们来。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已经撞破房门。枪口喷出的火舌照亮了天花板上垂挂的电缆,像一条条绞索。林夏本能地往后缩,后背撞到冰冷的保险柜。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父亲掌心的温度。
子弹擦过耳际时,沈墨寒出现了。
他就像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的幻影,黑色风衣下摆被气浪掀起,露出内衬里褪色的暗红。那是三年前暴雨夜,他替她撑伞时淋湿的颜色。
住手!
两个字像颗穿甲弹,硬生生打断了交火。雇佣兵们齐刷刷转头,枪口在沈墨寒与林夏之间游移。父亲发出低笑,那笑声让林夏脊背发凉。
你终于来了。父亲说,我等你很久了。
沈墨寒没有看他。他的目光穿过硝烟,直直落在林夏脸上。那些破碎的往事忽然变得清晰——第一次任务汇报时他递来的温水,审讯室里他指尖划过她手腕的试探,还有那个暴雨夜,他替她擦拭雨水时停顿在锁骨处的目光。
跟我走。他说。
林夏摇头。她攥紧U盘,塑料外壳硌得指节发白: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沈墨寒鞋尖,你以为他是来救你的?
枪声再次炸响。
沈墨寒动了。他像一道黑色闪电扑向最近的雇佣兵,手肘砸在对方喉结上的声音清脆得可怕。混乱中有人拽住林夏手臂,她本能地挥拳,却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僵住。
是慕清欢。
她穿着一身战术服,右眼角有道新鲜的擦伤。林夏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时,她正举枪对准沈墨寒的太阳穴。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慕清欢咬牙,他们要的是U盘里的东西。
林夏低头看自己手中的黑色U盘,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存储器。它比普通U盘厚重许多,边缘有细微的锯齿,像是某种开关装置。
父亲发出嘶哑的笑声:你们这些棋子啊......
话没说完就被爆炸声淹没。
厂房西侧的墙壁像被无形巨手撕开,碎石与钢筋如暴雨倾泻。林夏被人拽着扑倒在地,鼻尖贴着冰凉的水泥地。她闻到混合着机油与血腥的气味,听见父亲在喊什么,但轰鸣声太大了。
快跑!沈墨寒的声音贴着她耳畔炸开。
她却被慕清欢死死拽住:等等,你还没明白吗?这个U盘是......
枪声打断了她的话。林夏看见沈墨寒转身挡下三发子弹,防弹衣发出闷响。他踉跄着后退,手指仍稳稳扣着扳机。
父亲在爆炸的强光中显得格外佝偻。他摇晃着站起身,身上缠绕的绷带正在渗血:观棋人早就死了,他说,现在活着的是......
慕清欢突然松开林夏的手腕。
她整个人向前扑去,像只折翼的蝴蝶。鲜血从她胸口绽开时,她还在伸手够那个U盘。林夏看着她倒下,看着血迹顺着她苍白的指尖蔓延,在水泥地上画出蜿蜒的红线。
为什么......
因为她是真正的观棋人父亲的声音混着咳血,而你,只是个替代品。
林夏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记忆开始翻涌——童年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大学宿舍里慕清欢给她扎辫子的手,还有那个暴雨夜,沈墨寒伞下若有似无的檀香。
不......
看着这个。父亲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边缘已经泛黄,二十年前,他们选中的是她。
照片上是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在樱花树下对着镜头微笑。林夏认出那是慕清欢,也认出那片樱花林就在老家后山。
远处传来警笛声。父亲突然将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带着这个逃。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
枪声第三次打断了他的话。
林夏抱着父亲倒下的身体,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浸透她的衣襟。沈墨寒蹲在她身边,手枪已经换成了匕首。他割断绑住她手腕的麻绳时,指尖蹭过她青紫的皮肤。
我们得走了。
为什么救我?她问。
沈墨寒沉默了几秒。远处的火光照亮他侧脸,让那些疤痕看起来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因为你还有用。
这句话刺得比刀还疼。林夏站起来时腿有些软,但还是跟着他往厂房后门跑去。慕清欢的尸体躺在血泊里,U盘滚落在她染血的指尖边。
等等!林夏突然停住。
沈墨寒抓住她手腕:你想找死?
那个U盘......
不重要了。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跑,真正重要的是你脑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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