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后背紧贴着医院冰凉的墙壁，呼吸急促。她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掌心被指甲掐出了几道红痕。夜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远处消毒水的气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道刚撕开的输液针眼，血珠正缓缓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凝成一小片暗红。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夏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身后的铁门——没锁。她闪身进去，反手把门带拢，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这是一间储物室，堆满了旧床单、轮椅和一些破损的医疗设备。空气中漂浮着灰尘，在昏黄的应急灯下缓缓飘落。她靠在门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她松了口气，转身准备找出口，却猛地僵住了身体。
角落里，一个人影蜷缩在地上，穿着和她一样的病号服。那人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
林夏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另一个她。
不，不是“另一个”，而是更年轻的她。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她的手腕上也有LX-07的标签，只是看起来比林夏的要新很多，像是刚烙上去不久。
林夏的手慢慢摸向口袋里的金属片，声音压得很低：“你是谁？”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看，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林夏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个房间里。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幻觉。
这是一个陷阱。
门外的脚步声又回来了，而且不止一人。
林夏咬紧牙关，蹲下身，伸手想扶起那个少女：“跟我走。”
少女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林夏吃痛皱眉，却没挣扎。
“你逃不掉的。”少女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他们会让你回到那个房间，让你忘记一切，然后再开始。”
林夏盯着她的眼睛，缓缓摇头：“我已经记起来了。”
少女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嘴唇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林夏？”是那个假母亲的声音，“你在里面吗？”
林夏的心跳加快，手已经握紧了金属片。
少女忽然松开她的手，低声说：“快走。”
林夏愣了一下：“你呢？”
“我……”少女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我不行了，已经被重置过太多次。”
林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少女猛地扑向门口，用身体撞开了门！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个立刻抓住了少女的手臂。少女没有挣扎，只是看着林夏，嘴角挂着那抹诡异的笑容。
“快走。”她重复了一遍。
林夏咬紧牙关，转身冲出储物室，沿着走廊往楼梯间跑。身后传来挣扎的声音，还有男人低沉的命令：“别伤她！把她带回去！”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楼梯间的门被推开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几乎被吹得站不稳。她扶着栏杆往下冲，脚下的台阶发出沉闷的回响。
一层、二层、三层……
她终于冲到了一楼，推开防火门，夜风吹得她睁不开眼。
前方是医院后巷，路灯昏黄，地面湿漉漉的，映着树影晃动。她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追出来。
她喘着气，靠在墙边，心跳剧烈得仿佛要跳出胸腔。
这时，她才意识到一件事——那个少女，是她曾经的自己。
换句话说，她并不是第一次醒来。
她已经被重置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她都会以为自己终于逃脱了，可实际上，她只是重新开始了。
“林夏。”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猛地抬头，沈墨寒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神情复杂。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也是……他们的人？”
沈墨寒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看着她，目光深沉。
“你还记得我吗？”他问。
林夏的喉咙发紧，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雨夜，他的伞，他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还有他说过的那些话。
“我记得。”她低声说，“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沈墨寒的眼神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
“我可以解释。”他说。
“解释什么？”林夏的声音有些嘶哑，“解释你为什么一次次让我醒来，又一次次让我忘记？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要让我相信你是真心的？”
沈墨寒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林夏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墨寒走近一步，压低声音：“你不是普通的实验体，你是S-07计划的核心。
他们需要你一次次重启，来测试不同的人生轨迹。每一次，你都会经历不同的选择，不同的关系，不同的结局。但他们始终找不到最‘完美’的那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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