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沙沙……”
电流干扰的噪音如同附骨之蛆,持续从手机和麦克风中传出,屏幕上的直播画面彻底定格在一团模糊的雪花和马赛克上,最后几条缓慢划过的弹幕也凝固不动,随后,屏幕右上角代表信号的图标,彻底变成了一个鲜红的叉。
直播中断。
与外界喧嚣、鼓励(或吐槽)的唯一联系,被这地底深处无形的屏障硬生生掐断。墓室里瞬间陷入一种令人心慌的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和脚下骸骨偶尔被踩碎的“咔嚓”声。
“完、完了……朗哥,信号没了!直播间黑了!”胖子哭丧着脸,挥舞着自己的手机,同样显示无服务。失去了与“家人们”的互动,他感觉像是被遗弃在了这片死亡的海洋里,安全感荡然无存。
王朗的心也沉了下去。直播中断不仅意味着收入来源的切断,更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唯一可能的外部关注和潜在的救援希望(虽然渺茫)。现在,他们是真正的孤军奋战了。
更让他不安的是脑海中阿芷那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消失的警告。
“小心……石……门……勿……信……”
小心石门?勿信?勿信什么?信石门本身?还是信石门后面的东西?亦或是……信那张指引他们来此的地图?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皮质地图和那块新发现的碎片,第一次对这份“指南”产生了深刻的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本身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阿芷的指引,是真心的帮助,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引导,将他们带向某个特定的、危险的终点?
“朗哥,现在咋办?还、还过去吗?”胖子看着骨海尽头那扇沉默的、黑黝黝的石门,声音发虚。失去了直播的“表演”压力和观众的注视,纯粹的恐惧再次占据上风。
王朗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回头路几乎被封死——水银河、鳞甲巨兽、诡异的香饵鬼音、沉默的青铜兵阵……每一样都足以要他们的命。前进,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尽管前方迷雾重重。
“我们没有退路。”王朗的声音在骨窟中显得异常干涩,“只能往前走,见机行事。胖子,打起精神,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手电电量还算充足,工兵铲紧握在手,黑驴蹄子、糯米等“传统法宝”也在背包里。他深吸一口带着骨粉尘埃的浑浊空气,迈开脚步,继续向那扇石门前进。
脚下的骸骨依旧发出令人不适的碎裂声,但两人都已麻木,只是机械地向前移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尤其是那扇越来越近的石门。
石门比远看更加高大,材质是某种青黑色的岩石,表面光滑,没有任何雕刻或饰物,与墓道里那些刻满花纹的砖石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朴素与神秘。石门虚掩着,留下一条漆黑的缝隙,刚好可供一人侧身通过。门缝里没有任何光线或声音透出,只有一股更加阴冷、带着陈腐书卷气息的风缓缓吹出。
王朗在石门前停下,用手电照向门缝内部,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暗。
“小心点。”他低声对胖子说,然后率先侧身,挤进了门缝。
门后的空间并不大,像是一间狭长的配殿。手电光扫过,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两人都是一愣。
没有预想中的棺椁,也没有堆积如山的财宝。石室的两侧,整齐地排列着数排一直顶到洞顶的石架,如同一个古老的图书馆。石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的,并非竹简或帛书,而是一卷卷、一捆捆的……皮质卷轴!
这些皮质卷轴与他们得到的地图材质极为相似,颜色暗黄,数量之多,令人咋舌。许多卷轴因为年代久远而粘连在一起,或者边缘残破,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那股陈腐的气味,正是这些古老的皮卷散发出来的。
“这……这是啥?墓主人的藏书阁?”胖子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凑近一个石架,伸手想去碰触。
“别动!”王朗立刻喝止,“这些东西年代太久,一碰可能就碎了。”而且,在这诡异的地方,谁知道这些皮卷上记载着什么,触碰又会引发什么?
他用手电光仔细扫视着这些皮卷。大部分皮卷都用细绳捆扎,有些上面贴着小小的、用殄文书写的标签。他勉强辨认出几个词汇:“星象”、“地脉”、“丹术”、“杂录”……五花八门,似乎涵盖了古代方术的各个领域。
难道这墓主人还是个潜心研究的方士?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石室最深处,那里有一个独立的、低矮的石台,石台上只孤零零地放着一卷展开的皮质卷轴。卷轴旁边,还有一盏早已熄灭、锈迹斑斑的青铜油灯。
王朗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避免碰到任何其他东西。
展开的皮卷上,绘制着一幅极其复杂的星图,星辰用银色的颜料点缀,在灰尘下依然隐约闪光。星图旁边,是大量密密麻麻的殄文注解。而在星图的一个角落,用醒目的朱红色,勾勒出了一个特殊的、如同鸟形与云气结合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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