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啊……”
杂念丛生。
王朗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混沌巨手开始崩解。
“王朗!”山魈拔刀欲助,可刀气斩在黑色触手上,仅留浅淡白痕,断之不得。
便在此时,星槎下方骤亮金光。
非是太阳精金,而是……一人?
那是个金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他盘坐岩浆之中,周身散发淡淡金光,将岩浆与怨魂魔液尽数隔绝。老者双目紧闭,手结法印,似在维持某种阵法。
更奇的是,老者眉心有一太阳印记——与观星者的星形印记全然不同,却散发着同样古老的气息。
“赤炎界……太阳神教?”陆明轩失声,“此教非在献祭仪式中覆灭了吗?”
似闻其言,老者缓缓睁眼。
那是怎样一双沧桑的眼啊——瞳孔深处似有亿万星辰生灭,又似沉淀万古岁月。他望向星槎,望向王朗,缓缓开口,声音直入众人脑海:
“三百年矣……终有人至……”
“前辈是……”王朗一面抵抗怨念冲击,一面发问。
“老夫阳炎,太阳神教末任教主。”老者语气平静,似在说他人之事,“三百年前,赤炎界十七宗门联手献祭半个世界,欲强行打通星路。老夫以性命为代价,发动‘大日封魔阵’,强断献祭仪式,自身亦沉入地心,以残躯镇此怨魂魔液。”
他望向岩浆深处那只黑色眼睛:“然终究未能全阻。献祭引来域外魔念,与怨魂相合,化为此‘怨魂之眼’。三百年来,老夫以最后神魂之力将其困于此地,却已油尽灯枯。至多三日,它便将脱困。”
阳炎又看向王朗:“年轻人,你身负之力甚奇,既能包容万法,又可净化邪祟。你可愿……助老夫一臂之力?”
“前辈需晚辈何为?”
“老夫‘大日封魔阵’需太阳精金为基,方展全威。”阳炎指向被岩浆淹没的矿脉,“然怨魂之眼以魔液污化矿脉,老夫无法取用。你若能净化矿脉,取来九块至纯太阳精金,老夫便可重燃大阵,将此眼彻底封印。”
王朗沉吟。
阳炎所言听起来合乎情理,但……太过巧合。
他们初至赤炎界,便遇唯一幸存的太阳神教教主,且对方恰需相助,而他们恰需太阳精金。
世间真有如此巧事?
“前辈何以不自净矿脉?”王朗试探,“以您修为,当可为之。”
阳炎苦笑:“老夫神魂已与此眼相缚,一旦离此,它便脱困。况且……老夫所修乃至阳功法,净化怨魂魔液时,亦会被其中阴毒怨念反噬。三百年下来,老夫神魂早已千疮百孔,无力再施大神通。”
他略顿,又道:“你若不信,老夫可立天道誓言——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雷轰顶,神魂俱灭。”
话音落,一道金色闪电在火山内部划过——那是天道感应誓言所生异象。
陆明轩低声道:“天道誓言作不得假,他所言当为真。”
王朗颔首:“好,晚辈愿助。然净化矿脉需时,而怨魂之眼似不会予我等时间。”
确实,那黑色眼睛正疯狂冲击阳炎的金光封印,每次冲击皆令老者身躯剧震,嘴角溢出金色血液。照此速度,莫说三日,恐三时辰亦难支撑。
“老夫能再撑一个时辰。”阳炎咬牙道,“一个时辰内,你等必须净化矿脉,取回九块太阳精金。否则……赤炎界最后的封印便将崩溃,怨魂之眼重获自由,届时它将顺星路蔓延,污染更多世界。”
一个时辰。
王朗看向猴子:“可再快些?”
猴子面色苍白:“已是极限,再多恐遭真火反噬。”
“那便换一法。”王朗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来承怨念冲击,你专心净化。”
“什么?不可!”山魈立时反对,“那些怨念连阳炎前辈都难承受,你会被污染的!”
“无妨,我有混沌星旋。”王朗盘膝坐下,“混沌之力可转化诸般能量,怨念亦然。虽过程痛苦,但能支撑。”
他看向阳炎:“前辈,请暂强封印,予我时间。”
阳炎深深看王朗一眼,手印一变。周身金光骤盛,化作九条金龙,缠绕怨魂之眼。黑色眼睛发出愤怒嘶吼,暂被压制。
“至多半时辰。”阳炎声音虚弱,“速!”
王朗不再犹豫,将神识沉入混沌星旋。
星旋加速旋转,生出一股强横吸力。此次非是吸纳外界灵气,而是主动“引纳”那些怨念。
火山中的怨魂魔液如觅宣泄口,疯狂涌向王朗!
“王朗!”众人惊呼。
灰蒙混沌星元在王朗体表流转,将来袭怨念尽数吸收、分解、转化。可这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想象。
那是亿兆生灵,在献祭仪式中承受的极致痛苦。
火焰灼身之痛。
至亲惨死之痛。
遭人背叛之痛。
对世间的憎恨。
对生命的绝望。
种种负面情绪如海啸冲击王朗神魂。他面色瞬间惨白如纸,身躯剧颤,七窍同时渗血。然其眼神依旧清明——混沌星漩在疯狂运转,将这些怨念转为最基础的精神能量,再排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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