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睁眼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嗓子发干,脑袋要裂,眼前雾蒙蒙一片眨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雪白的天花板,简约的小吊灯。
什么鬼地方。
“醒了醒了!快去叫主治医生!”旁边有人用日语急切地喊,房门被猛的推开,急匆匆的脚步声远去。
谢殊刚想坐起身就被护士按住:
“先别动!”
肩膀的力量堪称恐怖,压得他动弹不得,谢殊听见耳边传来轻柔的询问:
“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松手我就舒服了。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拎着医药箱冲进来,各种不知名仪器在他身上翻来覆去的检查。
“没什么问题了。”
医生像看小白鼠一样打量着谢殊,眼睛直冒光。
这都能活!
头顶的点滴还在打,谢殊强撑着坐起,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扎了根和静脉一样粗的针。
主治医生拿着笔写写画画:
“完全恢复还需要等四个月。最近不要进行剧烈活动。
“这里是沪上?”谢殊张口说出了清醒以来的第一句话,嘶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的。”
不是......
真救回来了?
让我死!让我死啊喂!死了就舒服了!他不想养这么重的伤啊!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两个月。”主治医生回答。
说实话,医院的人都没想到谢殊能醒,早就做好了救治失败的心理准备。
整整两个月,一点反应都没有。
已经被下过死亡通知书的人又救了回来,所有人心情都不错。
除了死者本人。
谢殊呆滞的靠坐在病床上。
两个月啊!
死亡回档最长只能回三天,这个他之前试过,现在去死也只能再躺回病床。
天杀的!
“真田将军和真田中佐呢?他们在哪?”
不知道触碰到哪个禁忌字眼,病房突然安静两秒,所有人手里的工作都突然多了起来,忙忙碌碌的各做各事。
嗯?
感觉应该是个好结果,于是谢殊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已经派人去找真田中佐了,他马上就到。”
说完所有人都陆续退了出去,只留下最开始的两个护士。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快步走进来。
“幸树,你怎么样?”
是真田绪野。
他示意两个护士出去,将手上提着的米粥放在床头柜上,摘下手套,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温。
“头还疼吗?”
“好多了。”谢殊问,“将军怎么样了。”
那狗东西死了吗?
真田绪野沉默两秒,回答:“父亲伤势太重,子弹擦伤了心脏,等送到医院时已经太迟了。”
嘻嘻。
谢殊早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扯起枕头埋在脸上,挡住了自己不知道多扭曲的笑脸。
神枪手!
他要分一块金牌给那位神枪手!
真田绪野见这便宜弟弟有把自己闷死的架势,抬起手臂想扯开枕头,想了想胳膊又收回来。
挡枪的场景历历在目,真田幸树很在乎亲情。
刚找到家,父亲就离开了。
接受不了痛哭一场很正常,正是爱面子的年纪,想蒙枕头就蒙吧。
他的手落在谢殊颤抖的肩膀上拍了拍:
“以后跟在我身边,三十五岁之前,我保你当上中佐。”
真田绪野的军功已经够了,离升大佐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这次调任沪上便是这个打算,不然也不会以中佐的军衔担任特高课课长辅佐。
那军衔都够当特高课课长了。
“哥,我想自己静静。”
枕头里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可以。”真田绪野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二十分钟后,我会进来。”
说完这句话,他从床上站起身,转身走出了病房。
“滋呀——”
门被关上。
谢殊小心翼翼地将枕头移开,露出一张大喜无悲的笑脸。
算了。
虽然他没死,但是真田一郎死了啊,也算好事一桩。
能以一个将军儿子,中佐弟弟的身份待在沪上,比自己形单影只去抗日方便多了。
不给他们情报系统漏成个筛子!他就不姓谢!
谢殊抬头看了眼挂钟。
距离真田绪野回来还有十七分钟。
人设不能崩。
他用手指扒拉住眼皮拼命睁,刺激地眼眶发红,之后死命的揉。
等真田绪野再次进来,看到的就是一个裹着被子,眼眶通红的少年。
此时正偏着头坐在床上,胳膊抱着膝盖,看向窗外发呆。
真田绪野走到他旁边坐下,纠结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骂人,杀人,见风使舵,尔虞我诈这些他都在行。
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谢殊没让气氛尴尬太久,率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哥哥,父亲在哪,我能看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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