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这凝固到极点的气氛,出现了一丝裂痕。
王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循声望去。丁文也停下了举刀的动作,平静的目光,转向了街口。
只见两个人,正从街口不紧不慢地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镇妖司的玄色公服,身形微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手里还把玩着两颗油光发亮的铁胆。正是镇妖司百户,钱伯方。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同样一身玄衣,腰间佩剑,面容俊朗,但此刻,那张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正是镇妖司新锐,林越。
林越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他看到了什么?
丁氏肉铺门口,躺了一地的王家护卫,个个气息萎靡,痛苦呻吟。王家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王聪,则一脸惊恐地瘫坐在地,裤裆下一片可疑的水渍。
而造成这一切的,似乎是那个手持屠刀,一脸平静的少年屠夫。
那个几天前被还被自己当成凡人的屠夫?
林越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他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查案太累,出现了幻觉。
钱伯方则不同。他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精光。
他跟林越本来是在附近追查一桩案子,结果被这边的巨大动静吸引了过来。他赶到时,正好看到丁文闲庭信步间,用刀背将最后几名护卫“拍”翻在地的那一幕。
那一刻,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钱伯方,心脏也漏跳了半拍。
那不是武技,更像是……道。
一种将“解构”与“力量”完美融合的,属于屠夫的“道”。
他心中对丁文的评价,瞬间从“一个藏得很深的有趣小子”,拔高到了“一个绝对不能轻易招惹的怪物”。
“钱……钱百户!”王聪看到钱伯方,像是看到了亲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狼狈,指着丁文,声嘶力竭地喊道:“钱百户,您来得正好!此人,此人当街行凶,打伤我王家护卫,目无王法,还请镇妖司将此等暴徒就地正法!”
他恶人先告状,试图将镇妖司当成自己的枪使。
钱伯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慢悠悠悠地走到场中,先是扫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护卫,又看了一眼吓得魂不附体的王聪,最后,目光才落在丁文身上。
“丁文,是吧?”他笑呵呵地问道,仿佛一个来串门的邻家大叔。
丁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中年人,比地上这十二个护卫加起来,还要危险得多。那看似和善的笑容下,藏着深不见底的城府。
丁老爹此时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看到官府的人,那颗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来,对着钱伯方就要下跪。
“官爷!官爷明察啊!是他们……是他们先欺负上门的啊!我家阿文,他……他就是自卫啊!”
丁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爹,没让他跪下去。
钱伯方摆了摆手,笑道:“老哥,别急,别急。白羽城有白羽城的规矩,镇妖司办案,自然是讲证据,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谁也挑不出毛病。
说完,他脸上的笑容一收,转头看向王聪,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王聪!你聚众携带兵刃,在南城市井寻衅滋事,是也不是?”
王聪被他这一下马威,弄得一愣,支吾道:“我……我只是来……来讨个公道!”
“讨公道?”钱伯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讨公道需要带十二个二阶修士,把人家铺子围起来?白羽城律法明文规定,城内修士,非镇妖司公务,不得私斗!违者,轻则废去修为,重则关入镇妖大牢!你是把王家的脸面,当成你践踏律法的资本了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得王聪晕头转向。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不是那些能用钱收买的城卫军,而是杀妖不眨眼的镇妖司百户!在白羽城,镇妖司的权力,甚至在城主府之上!
王聪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我……我没有……”他还在嘴硬。
“没有?”钱伯方冷笑一声,指了指地上那些护卫,“那他们是怎么回事?自己摔的?还是说,你王家的护卫,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软脚虾,被人家屠夫用刀背轻轻一碰,就倒地不起了?”
这话,简直比直接打脸还要狠。
周围的窗户后面,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噗嗤笑声。
王聪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他知道,今天这脸,是丢到家了。不仅没能找回场子,反而成了整个白羽城的笑柄。
林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见到,钱百户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去处理一桩“民事纠纷”。这哪里是审案,这分明就是在拉偏架!而且是明目张胆地,拉那个屠夫的偏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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