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白羽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沉寂之中。
往日里这个时辰,正是酒楼茶肆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不绝。可今夜,街上却行人稀疏,大部分店铺都早早地打了烊。整座城市仿佛被抽走了活力,陷入了一种昏昏欲睡的疲态。
镇妖司衙门内,灯火通明。
百户钱伯方,这位掌管白羽城妖邪事务的最高长官,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身三阶大圆满的雄浑气血,此刻也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在他的面前,几名镇妖司的校尉垂手而立,一个个脸色难看。
“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钱伯方的声音沙哑低沉。
一名校尉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大人,属下等已经将城内所有区域都排查了一遍。镇妖罗盘没有任何反应,城中也未发现任何妖气残留。我们还审问了几个最近抓获的低阶精怪,它们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另一名校尉补充道:“百草堂那边也传来消息,林姑娘尝试了所有驱邪、解毒、提神的丹药,都只能暂时缓解症状,无法根治。她认为,这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中了某种邪术,倒像是一种……一种更高层次的生命力流失。”
“废话!”钱伯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响,“这些我难道不知道吗!我要的是原因!是解决办法!全城超过三成的百姓,包括上百名修士,都出现了症状。再这么下去,不出十天,白羽城就要变成一座睡城!到时候,若是有妖魔来袭,我们拿什么抵挡?用我们打哈欠的嘴吗?”
校尉们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
他们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种诡异的“懒病”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的无声无息和无法防御。无论你是凡夫俗子,还是炼气修士,都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中招。它不伤你性命,却一点点蚕食你的精神和活力,让你变成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废人。
钱伯方烦躁地挥了挥手:“都下去!继续查!就算把白羽城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幕后黑手给我揪出来!”
“是!”
校尉们如蒙大赦,匆匆退下。
偌大的公房里,只剩下钱伯方一人。他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揉着刺痛的眉心。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也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滞涩感。连他这样的三阶大圆满都受到了影响,这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笼罩这座城市,而他这个捕快头子,却连织网的蜘蛛在哪都找不到。
与此同时,丁家肉铺的后院。
丁文站在院中,仰望着夜空。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法则洞察】的视野下,整个白羽城的世界,是另一番景象。
一道道或强或弱的气血光晕和灵力光辉,构成了这座城市的生命脉络。但此刻,这些光晕之上,却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那不是雾气。
当丁文将感知力提升到极致时,他终于看清了那灰色的本质。
那是无数根比蛛丝还要纤细百倍的灰色丝线!
这些灰线,仿佛无根之萍,不知从何而来,悄无声息地附着在城中每一个“病患”的身上。它们的一端,如同最微小的根须,深深地扎入人体的气血与神魂本源之中;另一端,则延伸向无尽的虚空,仿佛连接着某个未知的存在。
它们就像是无数根微型的吸管,正持续不断地、极其缓慢地,从每个受害者身上抽取着最本源的生命精气。
这个过程极为隐蔽,极为轻微,以至于无论是修士的内视,还是丹药的测试,都无法察觉。被抽取的人,只会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疲惫与虚弱。
“这不是病,也不是邪术……这是诅咒。”
丁文喃喃自语,眼中寒光一闪。
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作用于“存在”与“本源”层面的阴毒诅咒。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寻常妖魔鬼怪的范畴,触及到了法则的边缘。
他的目光,扫过东厢房。
老爹丁屠夫的房间里,灯火还亮着。父亲身上的气血光晕,依旧浑厚如烘炉,但那光晕的边缘,同样缠绕上了几根微弱的灰色丝线。
虽然父亲体魄强健,暂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症状,但被这东西缠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股压抑的怒火,在丁文心中缓缓升起。
他可以不在乎白羽城的存亡,也可以无视镇妖司的焦头烂额。但他不能容忍,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爹身上。
这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金条。”丁文低声唤道。
一道黄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进阶后的金条,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若非亲眼所见,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主人,有何吩咐?”金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它能感觉到主人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意。
“你现在,能感知到城里最阴晦、最污秽的气息在哪里吗?”丁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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