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报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也更下作。
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动用武力。
毕竟,丁家小院出的那些神异之事,在白羽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谁也不知道那家屠夫,背后到底有什么倚仗。
王家家主王泰,是个精明的商人,他信奉能用钱和权解决的问题,就绝不动手。
第二天一早,丁文照常去城外的养猪庄子进货。
结果,平日里对他热情无比的几个庄主,全都避而不见,任凭他如何敲门,都只推说家里没猪了。
丁文站在其中一个庄子门口,看着猪圈里那上百头活蹦乱跳的肥猪,陷入了沉默。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王家在背后搞鬼。
周围的其他肉贩,也都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听说了吗?丁屠夫得罪了王家。”
“啧啧,不知死活。一个杀猪的,还敢跟王家斗?”
“以后啊,这白羽城的猪肉生意,怕是要姓王了。”
丁文站在人群外,听着这些议论,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觉得,很烦。
非常烦。
就像你正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结果总有几只苍蝇,在你耳边“嗡嗡”个没完。
你一巴掌拍死一只,又飞来两只。
他转身,离开了肉市。
……
丁守诚在家里,也听到了风声。
隔壁的王大妈,神秘兮兮地跑来告诉他,让他儿子最近小心点,别出门了,王家已经放出话来,要让丁家在白羽城,彻底待不下去。
丁守-诚听完,出人意料地,没有叹气,也没有忧愁。
他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股凛然的正气。
他回到书房,没有再去看那些圣贤经典。
而是打开了一个他珍藏多年,已经落了灰的木箱。
箱子里,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儒衫。
这是他当年考取秀才功名时,官府发下的衣衫。这么多年,他一直舍不得穿。
今日,他将这件儒衫,郑重地,穿在了身上。
年轻挺拔的身姿,配上这身代表着“功名”与“秩序”的儒衫,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气度。
“爹,你这是要干嘛去?”
丁文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自家老爹这副打扮。
“为父去去就回。”丁守诚理了理衣冠,沉声说道,“王家行事,乖张无道,欺行霸市,已非君子所为。为父身为读书人,当以德服人,去与他们,讲一讲道理。”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院门。
丁文看着他那充满“正义感”的背影,揉了揉眉心。
以德服人?
他想了想,还是从墙上,摘下了那把刚刚磨好的屠刀。
算了,跟去看看吧。
倒不是怕老爹吃亏。
他主要是怕,老爹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人“讲”死了,还得自己去帮忙埋,耽误工夫。
……
王家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前,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
门口的家丁,看到一个身穿秀才服的儒生,径直走了过来,立刻上前,想要呵斥阻拦。
然而,他们刚想开口,就对上了丁守诚的目光。
那是一双,何等明亮的眼睛。
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流转,又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正直,最浩大的力量。
两名家丁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压力,迎面而来。那不是杀气,也不是威压,而是一种,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自惭形秽,不敢有丝毫放肆的“正气”。
他们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丁守-诚,一步步走上台阶,推开了王府的大门。
府内,正堂。
王家家主王泰,正陪着两名客人,品着香茗。
那两名客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轻,身上穿着统一的青色道袍,胸口绣着一柄小剑的标志,正是白羽城附近,一个名为“青云剑派”的小宗门弟子。
“李师兄,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王泰满脸谄媚地笑道,“那丁家父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了。断了他们的生计,我看他们还怎么狂!”
那被称为“李师兄”的年轻修士,撇了撇嘴,一脸傲然。
“王家主客气了。区区凡人,也敢违逆我等的意志,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等他们走投无路,自然会哭着喊着,把那‘神水’的方子,双手奉上。”
旁边的女修士,则有些不忍:“师兄,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张师妹,你就是心太软。”李师兄打断了她,“修仙之路,本就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这等天材地宝,落在凡人手中,本就是暴殄天物。我们取来,是为了光大师门,是为了更好地修行,这叫‘顺天应人’!”
王泰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顺天应人?好一个顺天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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