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瞬间躲到货架后面,屏住呼吸。档案库的灯突然亮起,李娜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他看着李娜走到西边货架,踢了踢地上的垃圾袋,嘟囔着“明天一早就拉去烧,看谁还能翻出来”,然后拿起桌角的手机,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许敬宗才敢喘口气。他抓起存根簿就往门外冲,跑出档案库时,才发现手心的冷汗把册子封面浸得发潮。回到停在路边的车里,他借着路灯翻看图册,撕痕处残留的纸屑上,“特殊顾问”四个字隐约可见。
许敬宗的工作室藏在老城区的一栋居民楼里,阁楼低矮,摆着一张旧书桌和几台简易的文件修复设备。凌晨三点,他把存根簿放在桌上,用棉签蘸着酒精,小心翼翼地软化撕痕处的纸屑。酒精挥发的味道混着窗外的蝉鸣,让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四点整,扫描仪终于拼接出完整的字迹。许敬宗盯着屏幕,手指都在抖——“惊蛰项目启动资金拨款申请(副本)”,金额栏写着“人民币贰仟万元整”,拨款部门是“李氏集团战略投资部”,括号里标着“时任总监:李弘”。
最让他心惊的是“申请人”栏。第一行是“李氏集团战略投资部”,盖着鲜红的公章;第二行是“特殊技术顾问”,后面跟着个模糊的签名——水渍晕染了字迹,但“武”字的撇捺结构清晰无比,和他手里武明空母亲的日记签名对比,重合度高达九成。
他立刻把扫描件发给武明空,附带一句:“速来,有重大发现。”
武明空赶到工作室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她接过许敬宗递来的存根簿,手指抚过那道撕痕,指尖的触感让她心脏狂跳。当看到“特殊技术顾问”后的签名时,她猛地攥紧册子,指节泛白——她翻出夹在日记里的母亲工作证,“技术顾问”的职称和申请单上的“特殊技术顾问”完全对应。
“不可能……”武明空的声音发颤,“我妈明明说过,她从没碰过战略投资的项目……”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别查惊蛰,保护好自己”,原来不是怕她被牵连,是怕她发现这个真相。
“还有更关键的。”许敬宗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从玲珑案的证据里扒出来的,惊蛰项目的技术目标——能量密度≥300Wh/kg。你看你母亲的技术手札。”
武明空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旧笔记本,翻到第58页,上面的字迹和申请单上如出一辙:“惊蛰核心参数:能量密度≥300Wh/kg,续航目标1000km。”字迹旁边,画着那个熟悉的花瓣符号。
真相像锤子砸在心上——母亲不是“被牵连”,而是“惊蛰”的核心参与者,甚至可能是技术负责人。武明空靠在墙上,突然想起萧淑妃说的“收款人有你母亲的名字”,原来不是母亲贪腐,是她作为项目核心,负责资金的分配或监管。
“你再看这个。”许敬宗指着申请单的边缘,“有灼烧痕迹,应该是有人想烧,没烧干净才撕下来的。还有审批人栏,是空的,只有个模糊的手印,像是被刻意擦了——谁批的这笔钱?为什么要销毁申请单?”
武明空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想起许敬宗提过的名字:“李弘,李治的堂弟,十年前的战略投资部总监,后来车祸去世……我妈会不会是他拉进项目的?”
许敬宗点头:“我查过李弘的档案,说是酒后驾车,但当时有传言,他是因为‘项目出了纰漏’被灭口。现在看来,这个项目就是惊蛰。”
阁楼的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申请单上,却暖不了武明空的心。她一直坚信母亲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可这张泛黄的申请单,彻底击碎了她的认知。母亲临终前的隐瞒,日记里的隐晦字迹,突然都有了新的含义——母亲不是无辜的,她握着“惊蛰”的核心秘密,甚至可能因此丢了命。
“现在怎么办?”许敬宗递来一杯热水,“这只是副本,没有原件和审批记录,算不上直接证据。王皇后已经在烧档案了,要是知道我们拿到这个,肯定会下死手。李治对惊蛰讳莫如深,我们主动上报,说不定会被他直接控制。”
武明空喝了口热水,冰凉的指尖终于有了点温度。她盯着申请单上的签名,眼神逐渐坚定:“不能上报,也不能停。我们得藏好这个副本,从两条线查:你去查李弘的车祸档案,找你交警队的旧同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现场记录,确认是不是‘意外’;我回老宅,以整理母亲遗物为由,翻找十年前的信件或者工作记录,看看有没有‘惊蛰’或者‘李弘’的线索。”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旧钢笔——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笔帽是金属的,拧开笔帽,里面藏着个微型U盘。“我把申请单和手札的扫描件加密存这里,最安全。”她把钢笔揣进内袋,“记住,不管查到什么,先跟我对接,不能单独行动。王皇后的人已经在盯着档案库了,我们的时间不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