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起脚边的烤鸡,撕下一条腿,慢悠悠地啃着,目光却落在沈逸尘的锦袋上:“陵光阁少主亲自来这么个小山村,总不会真信了‘三名修士失踪’的鬼话吧?”他抬眼,和沈逸尘对视,“你是为了‘除妖’来的,还是为了村里后山的灵脉来的?”
“灵脉”两个字刚出口,沈逸尘的指尖就绷紧了。雾隐村后山有灵脉的事,只有陵光阁长老会的人知道,连普通弟子都不清楚,这人怎么会知道?
他猛地想起母亲去世前,曾握着他的手说“南麓有灵,藏于雾间”,当时他年纪小,没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母亲说的,会不会就是雾隐村的灵脉?
“你怎么知道后山有灵脉?”沈逸尘的声音沉了些,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你是谁?”
那人吃完最后一口鸡肉,擦了擦手,重新拿起酒葫芦,却没喝,只是看着沈逸尘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往前走,就不是除妖,是送命了。”他指了指破妄镜,镜面映出雾隐村的方向,灰雾里隐约能看见黑色的符文在闪,“那村里的妖气,是‘引灵阵’弄出来的,专门引着有灵脉的修士往里跳——你身上的灵脉,可是最好的‘祭品’。”
“祭品”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沈逸尘的心里。他忽然想起昨夜体内异动的灵力,想起卷轴上的血符,还有秦峰马车上的黑布包——原来这趟雾隐村之行,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要“除”的不是妖,是他。
雨还在往庙里灌,风吹着烛光,明明灭灭。林砚和阿青、阿松脸色都白了,阿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逸尘的眼神拦住。
沈逸尘看着眼前的人,忽然笑了——不是平日的清冷,而是带着点自嘲的笑意:“阁下既然知道这么多,特意在这里等我,总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人腰间的酒葫芦上,“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那人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酒葫芦在手里转了个圈:“陵光阁少主果然痛快。”他起身,烛光下,身影比沈逸尘略高些,“我要你帮我找个人——雾隐村的一个老婆婆,姓苏。找到她,我就告诉你‘引灵阵’的破解之法,还能帮你找出背后搞鬼的人。”
“苏婆婆?”沈逸尘心里一动,想起去年下山时,在雾隐村村口给过他热茶的老婆婆,鬓角斑白,手里总拿着个绣着桂花的帕子,“她怎么了?”
“她是唯一知道‘掠夺灵脉符’解法的人。”那人的语气沉了些,眼底的笑意消失了,“也是……我母亲。”
雨还在下,庙里的烛光晃了晃,映着两人的身影。沈逸尘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想起袖袋里的纸团——“明日出发,别带精锐弟子”,还有那片沾着忘忧草汁液的黑羽毛。
难道昨夜扔纸团的,就是他?
“好。”沈逸尘点头,伸出手,“我帮你找苏婆婆。但你得保证,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看着他伸出的手,愣了愣,随即握住。他的手很暖,带着酒气,却很有力。“我叫谢昭言。”他说,眼底重新染上笑意,“放心,我从不骗要合作的人。”
林砚和阿青、阿松看着两人握手,都愣住了。雨幕里,破庙的门还开着,风吹进来,带着远处雾隐村的妖气,可庙里的气氛,却像是悄悄变了。
沈逸尘收回手,指尖还留着谢昭言的温度。他看向庙外的雨,忽然觉得,这趟雾隐村之行,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雨好像小了些。”谢昭言拿起脚边的破妄镜,揣进怀里,又拎起酒葫芦,“走吧,再晚些,苏婆婆该被‘引灵阵’的妖气缠上了。”
沈逸尘点头,转身对林砚三人道:“备好马,跟紧我们。”
四人跟着谢昭言走出破庙,雨果然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雨丝。谢昭言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似乎对这条山路格外熟悉。沈逸尘跟在他身边,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的酒香,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灵脉气息——和他自己的灵脉,竟有几分相似。
“你母亲……也是玄门弟子?”沈逸尘忍不住问。
谢昭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点复杂:“以前是,后来被玄门赶出来了。”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因为她知道‘掠夺灵脉符’的解法。”
沈逸尘心里一沉。百年前的邪教就是用“掠夺灵脉符”害人,玄门弟子若是知道解法,本该被保护,怎么会被赶出来?
他还想问,谢昭言却忽然停下脚步,指向前面的灰雾:“到了。”
雾隐村的轮廓在雨丝里清晰起来,村口的老槐树歪着,树下的石凳空着,连平时最热闹的杂货铺都关着门,安静得有些诡异。
谢昭言从怀里摸出破妄镜,镜面亮了起来,映出村里的景象——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贴着细小的黑色符文,妖气就是从这些符文中飘出来的,汇集成一片灰雾,罩在村子上空。
“这是‘引灵阵’的外围符。”谢昭言的声音沉了些,“村里的人应该都被转移了,只剩下符阵在运作。”他看向沈逸尘,“进去后,别碰任何贴符的东西,跟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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