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的力量,他抬手帮沈逸尘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神里满是心疼:“李长老就是想激怒你,你一乱,就中了他的计,到时候别说救剩下的孩子,连你自己都保不住,阿瑶的仇也报不了了。”
“他杀了阿瑶……”沈逸尘的声音抖得厉害,他伸手抓住谢昭言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我答应过阿瑶姐姐,要护着阿瑶的,我没做到……我看着她长大,她还喊我沈哥哥,她才四岁啊……”
说到最后,他再也忍不住,靠在谢昭言的怀里,像个憋了太久的孩子,终于哭出了声。城楼下的风还在吹,带着城楼上面尸身的凉意,谢昭言轻轻拍着他的背,自己的眼眶也红了——他也见过阿瑶,那个总跟在沈逸尘身后、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城楼上的一具尸体?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昭言的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坚定,“可我们现在不能哭,哭解决不了问题。阿瑶死了,我们不能让她白死,剩下的十九个孩子还在锁妖塔底层等着,我们要是垮了,他们也活不成了。”
沈逸尘慢慢止住哭声,他抬起头,看着谢昭言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和他一样的怒火与坚定。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指腹蹭过眼角的血渍(刚才攥信纸时蹭上的),心里的绝望渐渐被一股狠劲取代。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谢昭言面前。玉佩是墨玉做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不是陵光阁的图腾,反而像迷宫一样绕来绕去,边角被磨得光滑,显然是常年带在身上的:“这是我从爹的书房暗格里找到的,是锁妖塔的密道玉佩。当年修建锁妖塔时,为了防备塔内妖物作乱,特意修了条密道,从塔西侧的枯井通到底层牢房,只有历代陵光阁阁主和玄门盟主知道,李长老大概没料到,我爹会把这玉佩留给我。”
谢昭言接过玉佩,指尖摸过上面的纹路,眉头微微皱起:“你想怎么做?假意答应李长老,把我送进锁妖塔?”
“是。”沈逸尘点头,眼神清明得很,没有丝毫犹豫,“李长老要的不是我,是你——他怕你拿着破妄镜,再翻出当年问心宗的旧案,也怕你坏了他灭灵阵的事。他用孩子和我爹威胁我,就是笃定我会妥协,我就顺着他的心思来。”
他顿了顿,又仔细解释,生怕谢昭言担心:“明天我带你去锁妖塔门口,李长老肯定会派侍从跟着,我会借口‘怕你逃跑’,亲自押着你走,路过西侧枯井时,我会故意绊一下,趁侍从不注意,把密道玉佩塞给你,再引开他们,你就趁机从枯井进密道,直接去底层救孩子。”
“那你呢?”谢昭言立刻追问,语气里满是担忧,“李长老要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对你动手。”
“他不会杀我的。”沈逸尘笑了笑,语气很笃定,“陵光阁还有几十个跟着我爹的老弟子,都是当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李长老没完全掌控陵光阁,还得靠我稳住这些人。他最多把我软禁起来,不会伤我性命。”
他伸手握住谢昭言的手,指尖用力,像是在给对方信心,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而且我已经跟林砚说好了,他会带着陵光阁的可靠弟子,在锁妖塔外接应。你救了孩子后,别忙着出来,用破妄镜照一下底层的结界,找到阵眼薄弱处,我会在顶层故意跟李长老周旋,引他去底层,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先救孩子,再找我爹,最后毁了灭灵阵。”
谢昭言看着他,心里又暖又酸——沈逸尘向来不喜欢算计,可现在为了救孩子、救父亲,为了护着他,把每一步都想妥当了,连李长老的心思都摸得透透的。
“逸尘,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硬来。”谢昭言攥紧他的手,眼神里满是郑重,“要是李长老对你动手,你别管我,也别管孩子,先从密道逃出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问心宗的冤屈可以慢慢洗,孩子可以再想办法救,可你不能有事。”
“我不会有事的。”沈逸尘伸手,轻轻揉了揉谢昭言的头发,像在雾隐村时那样,语气里带着点安抚的笑意,“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把桃树苗移去雾隐村,要一起在桃树下温那杯没温好的酒,我怎么会有事?”
谢昭言的眼睛又红了,他点了点头,把密道玉佩揣进怀里,贴身放好——那是他们的希望,也是沈逸尘的牵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侍从的高喊声,打破了城楼下的寂静:“盟主有令!半妖混居人间,勾结妖域,危害玄门安危,凡抓获半妖者,赏灵脉晶石百颗!明日午时,陵光阁少主沈逸尘,将亲自押送问心宗余孽谢昭言入锁妖塔,以儆效尤,望各位修士前来见证,共守玄门大义!”
侍从骑着高头大马,手里举着张黄纸告示,在城楼下绕了一圈,声音喊得震天响。围观看热闹的修士们一听“百颗灵脉晶石”,眼睛都亮了,议论声瞬间炸开:“百颗灵脉晶石!够我修炼半年了,我这就去城外找半妖!”“明日午时我一定来,看看这谢昭言怎么被送进锁妖塔,也看看沈少主是不是真的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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