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大比的临近,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百川书院外院激起了层层涟漪。演武场日夜喧嚣,藏经阁人流如织,就连一向清静的藏书楼一层,也多了几分浮躁之气。
阿寂依旧每日洒扫除尘,心静如水。司徒杰的威胁,旁人的议论,仿佛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未能扰动他分毫。那份源自本心的“静”,在玉符道韵的滋养下,愈发醇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外院执事堂正式张贴了大比章程与初赛名单。阿寂的名字,赫然在列,被分在了“丁组”。
这并非意外。书院规矩,凡入院弟子,无论资质、身份,皆需参与大比,以作磨砺。阿寂虽为扫洒弟子,名义上仍是外院一员。
名单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哗然。
“阿寂?那个扫地的?他也参加大比?”
“丁组……啧啧,那可是公认的‘鱼腩组’,全是些杂役、记名弟子,走个过场罢了。”
“听说他跟司徒杰有过节?这下有好戏看了,司徒杰肯定会在擂台上‘照顾’他。”
“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上台不是送死吗?书院规矩也太不近人情了。”
议论声中,多是嘲讽、怜悯与看热闹的心态。无人认为阿寂能有什么作为,甚至有人猜测他是否会直接弃权。
韩厉看到名单后,急匆匆找到正在擦拭书架的阿寂,脸上满是担忧:“阿寂师兄!这……你怎么也在名单上?司徒杰他……”
阿寂停下动作,看向韩厉,目光平静:“无妨。”
短短两字,并无豪言壮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韩厉焦躁的心莫名平静了几分。他看着阿寂那波澜不惊的眼眸,忽然觉得,这位沉默的师兄,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是……”韩厉还想再说什么。
阿寂已转过身,继续擦拭书架,仿佛大比之事,与扫去一粒尘埃并无不同。
韩厉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默默离去。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自己也分在了丁组,与阿寂同组。无论如何,他不能退缩,至少要尽力一战,不能辜负了阿寂当初的间接相助。
大比初赛,如期而至。
外院最大的“百川演武场”人山人海,旌旗招展。高台之上,坐着外院各位长老、执事,甚至有几道内院师长的神念隐晦扫过,关注着可能出现的苗子。
丁组的擂台,设在演武场最边缘,围观者寥寥,多是同组弟子或一些无所事事的杂役。
阿寂的第一场对手,是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杂役弟子,名叫石猛,练体入门,双臂有数百斤力气,在丁组算是好手。
擂台上,石猛看着对面身形单薄、气息全无的阿寂,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扫地的,识相点自己跳下去,省得爷爷动手,伤了你细皮嫩肉。”
阿寂静立原地,青衫布鞋,神色平淡,仿佛没听到对方的挑衅。
“哼!找死!”石猛低吼一声,脚下发力,如同一头蛮牛,挥拳直冲而来!拳风呼啸,势大力沉,引得台下几个胆小的杂役惊呼出声。
眼看拳头就要砸中阿寂面门,阿寂却只是微微侧身,脚步一滑,动作看似缓慢,却妙到巅毫地避开了拳锋。同时,他右手看似随意地抬起,在石猛冲来的手臂肘关节处,轻轻一拂。
这一拂,无声无息,毫无力道。但石猛却感觉手臂一麻,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全身力气仿佛打在了空处,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咦?”石猛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看着阿寂。刚才那一下,是巧合?
他不信邪,再次怒吼扑上,拳脚并用,攻势更加凶猛。
阿寂依旧不紧不慢,在方寸之地挪移闪避。他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笨拙,如同常人躲避雨点,却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偶尔抬手格挡或轻拂,也全然不似武功,倒像是拂去衣衫上的灰尘。
然而,就是这看似笨拙随意的动作,却让石猛憋屈无比。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攻击一团飘忽的柳絮,又或是搅动一池深水,力量尽数被卸去、引偏,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自己因为用力过猛,几次差点扭伤筋骨。
台下原本喧闹的观众,渐渐安静下来,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这扫地的好生古怪!明明没有灵力波动,身法却如此滑溜?”
“不是身法!你们看他的脚步,毫无规律,倒像是……本能?”
“石猛一身蛮力,竟拿他毫无办法?”
高台之上,几位外院长老也注意到了丁组这边的异常。
“此子步伐……暗合自然,有点意思。”一位长老抚须道。
“可惜,毫无灵根,终究是凡俗伎俩,难登大雅之堂。”另一长老摇头。
唯独坐在角落的一位黑袍老者,目光微凝,紧紧盯着阿寂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探究。他是外院传功长老之一,铁长老,以眼光毒辣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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