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的檐角还挂着未化的冰棱,殿内却因熏笼里煨着的佛手柑清香而暖意融融。
“林太医的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不过三日,这缠人的头痛竟真的减轻了大半。”
皇后抬眼看向站在殿中的洛清商,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语调柔和地说道。
洛清商身着藏青色太医袍,双手垂在身侧,姿态恭敬得无可挑剔。
他刚为皇后诊完脉,闻言只是微微躬身:“娘娘谬赞,微臣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
皇后轻笑一声,挥了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都退下,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明显的拉拢意味:“林太医不必过谦,太医院那群人折腾了半个月,也没能让本宫舒坦片刻,唯有你药到病除。”
“若你愿尽心为景仁宫效力......那太医院院判之位空悬已久,也该有位德才兼备之人担此重任了。”
洛清商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心底已翻涌起嘲讽——
皇后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章弥因依附她而落得那般下场。她竟还敢妄图拉拢人。
面上,他依旧维持着恭谨的神色,语气平稳而疏离:“皇后娘娘厚爱,臣心领。只是臣奉旨入宫,一切调度皆遵圣意。今日皇上已传召臣前往养心殿请脉,龙体为重,不敢延误。”
他略一停顿,目光平静地迎上皇后的视线,继续说道:“至于太医院院判一职,责任重大,非臣所能企及。章太医前车之鉴犹在,臣只愿恪守本分,尽心侍奉君上。”
果然,听到“皇上”二字,皇后眼中原本的几分热络立刻淡了下去,连带着方才那点隐约的得意也消散无踪。
可当洛清商提及章弥时,她眼底骤然掠过一丝戾气,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皇后压下心头的不甘,脸上挤出一丝敷衍的笑容:“罢了,既然是皇上的吩咐,你便先去吧。明日记得按时来复诊即可。”
“臣遵旨。” 洛清商再次行礼,转身退出了景仁宫。
走出殿门的那一刻,他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有了他的对比,太医院的那群人在皇后眼中怕是彻底成了草包。
日后景仁宫的药材调度,怕是又要多些麻烦。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正好能借着诊脉的由头,窥探景仁宫的动静。
回到太医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洛清商径直走进自己的专属药房,反手锁上门。
药房内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柜,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他从药箱中取出为皇后抓的药材,逐一检查核对,每一味药的分量都精准无误,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给皇后开的那张药方,他暗藏了心机。
所谓的 “特效药”,确实能快速缓解头痛,但其中一味 “曼陀罗子” 被他加重了剂量,长期服用会损伤脾胃,甚至影响神智。
他通过这几日的诊脉观察,已渐渐察觉皇后的头疾多半是心病所致,源于后宫争斗的郁结与对权力的执念。
蓁蓁曾与他提过,皇后早年曾在雨夜痛失爱子,自那之后便落下了头疾的病根。
每逢阴雨时节,或是心中积郁难解时,这旧疾便会发作。
他心知这样的心病本就无药可医,如今开的方子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甚至能在潜移默化中削弱她的精力。
等处理完药材,洛清商看了一眼窗外变暗的天色,嘴角忍不住扬起愉悦的弧度,轻轻哼起了小曲。
他抬手拂过耳畔的发丝,周身泛起淡淡的青光,异能运转间,身形已化作一道清风,穿过太医院的院墙,朝着翊坤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氤氲的水汽正慢慢上升。
卫蓁蓁泡在一只巨大的梨花木浴桶。
桶内撒满了新鲜的白梅花瓣,温热的水中还兑了特制的梅花香露,清雅的香气混合着水汽弥漫在整个殿内,令人心旷神怡。
她褪去了繁复的宫装,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水汽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与颈侧。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的身体,驱散了冬日的寒凉,也洗去了连日来应对宫务的疲惫。
卫蓁蓁微微闭上眼睛,抬手掬起一捧带着花瓣的热水,任由水流从指缝间滑落,指尖划过肌肤,带来细腻的触感。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从屏风缝隙钻了进来,恰好将悬挂在屏风旁的一袭粉色轻纱吹起。
轻纱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卫蓁蓁下意识地抬手,有些迷茫地将轻纱取下。
睁眼的瞬间,便看见洛清商正站在浴桶边,一身墨色衣袍衬得他身姿挺拔,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神情。
卫蓁蓁微微一怔,刚要开口问候,洛清商却忽然微微弯腰,俊朗的脸庞骤然贴近。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药香与男子特有的清冽气息。
不等她反应过来,洛清商便倾身向前,温热的唇瓣直接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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