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上班的第一天,李守兔就感觉不对劲。
宣传科办公室里,同事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见他进门立刻散开。科长抬头瞥了他一眼,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一摞文件甩到他桌上: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下班前交给我。这不是难为我吗?连字都认不全,整理资料。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科长已经转身走了。
老李啊,隔壁工位的老王递过来一杯茶,别往心里去,领导都这样。
李守兔苦笑着接过茶杯。茶水是凉的,杯底还沉着几片碎茶叶。他感觉自己就像这茶杯里的茶叶,漂浮不定。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往哪儿走。
整整一上午,没人跟他说话。中午吃饭时,原本坐一桌的同事见他过来,纷纷找借口离开。连食堂大姐给他打菜时,手抖得厉害,一勺红烧肉抖得只剩两块。
大姐,我饭卡里钱够。李守兔忍不住说。
大姐头也不抬:最近肉价涨了,每人限量。
下午更离谱。科里开会,科长连通知都没通知他。等他从厕所回来,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他的手机上有条未读消息:临时开会,你留守。
李守兔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他和姚娜的合影——姚娜穿着司法警服,英姿飒爽;他站在旁边,笑得像个傻子。那是他们确定关系那天拍的。
姚娜...李守兔轻轻抚摸着屏幕,你要是还在,该多好。
下班后,李守兔决定去找莲花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来到姚娜生前住的小区。上楼时,他的心跳得厉害,既期待又害怕。
敲门,没人应。再敲,还是没动静。对门邻居探出头:别敲了,这家人搬走半个月了。
搬哪儿去了?李守兔急忙问。
邻居摇摇头:不清楚,突然就搬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李守兔摸出手机,先打莲花电话——关机;再打李花——还是关机;最后打孙壮,提示是空号。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李守兔感觉心里空了一块。这些曾经最亲近的人,怎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天色渐暗,李守兔拖着脚步走出小区。街边有家小酒馆,他推门进去,要了瓶最便宜的白酒。
一个人喝闷酒啊?老板娘边擦杯子边问。
李守兔没说话,仰头灌了一大口。劣质白酒烧得喉咙火辣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正喝着,手机响了。是李柔。
守兔哥,你在哪儿呢?李柔的声音透着担心,我听说你今天回单位了,怎么没见着你?
李守兔报了小酒馆的名字。半小时后,李柔匆匆赶来,看见他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你这是干什么呀!李柔夺过酒瓶,出什么事了?
李守兔醉眼朦胧地看着李柔。她今天穿着便装,白色T恤配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像个大学生。
莲花...李花...孙壮...李守兔大着舌头说,都...都不要我了...
李柔脸色变了变,在他对面坐下:你去找他们了?
搬走了...电话...打不通...李守兔又想去拿酒瓶,被李柔拦住。
守兔哥,李柔咬了咬嘴唇,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莲花他们现在过得很好,真的。他们...他们不想跟过去有联系了。
李守兔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莲花找到了亲生父母,家里条件很好。李柔压低声音,她爸妈不喜欢她和农村亲戚来往...李花姐现在跟着莲花,在那边开了个小超市。孙壮...听说也在特殊学校学习。
李守兔呆呆地坐着,感觉酒醒了一半。原来如此,原来是被嫌弃了。
也好...也好...他喃喃自语,突然抓起酒瓶直接对嘴灌,城里人...都特么一个德行!
李柔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大半瓶白酒下肚,李守兔彻底醉了,开始胡言乱语。
姚娜...我的姚娜...他趴在桌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你说要给我生个孩子的...你怎么就走了呢...
酒馆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李柔红着脸付了账,架起李守兔往外走。
我送你回宿舍。她说。
不!不去!李守兔突然挣扎起来,那些人...都看不起我...我不回去!
李柔没办法,只好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宿舍的地址。
到了宿舍,李守兔已经醉得不成样子。李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床上,刚想去倒水,突然被一把抱住。
姚娜...你别走...李守兔死死搂着她,嘴里喷着酒气,那天晚上...你穿着红裙子...真好看...
李柔僵住了。她能感觉到李守兔滚烫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混杂着酒气的男性气息。
守兔哥,我是李柔...她小声说,却不敢用力挣扎。
我知道...我知道...李守兔迷迷糊糊地说,手却开始不老实,你屁股上...有颗痣...我帮你洗脚...你笑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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