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那你告诉我,是谁给了你们——替天行道的资格?”
那伽罗嘴唇颤抖,眼中怒火与恐惧交织,最终化作一片扭曲的猩红。
晏玖不再多言,只是将她重重摔在一旁的断墙下,任其狼狈蜷缩。
然后她缓缓抬起手,从袖中取出最后一朵太阳花——和先前那朵一模一样,干枯、褪色,却完整地保存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它曾在朝阳下被一遍遍诵读《安魂经》,也记得每一个孩子的名字。
她凝视着它,许久未动。
风忽然停了。
火光摇曳间,整片废墟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虫鸣都消失了。
天空原本稀疏的云层开始缓慢汇聚,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向中心聚拢。
晏玖将花托于掌心,指尖微微发烫,仿佛握住的不是一朵枯花,而是一颗不肯闭眼的心。
但她还是笑了。
因为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而有些人,早已不怕死了。
雨,是突然开始的。
没有雷鸣,没有闪电,只有那一朵干枯的太阳花,在晏玖掌心化作一道金褐色的光流,如魂归天路般缓缓升腾。
它轻盈地穿过焦黑的空气,像一封写给苍天的遗书,飘向那片被怨气与罪火熏染得浑浊不堪的夜空。
当花瓣触碰到云层边缘的一瞬,整片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缝。
风停了,火熄了呼吸。
紧接着,细密的秋雨自高空垂落,不是倾盆,不是狂泻,而是像无数亡魂踮着脚尖归来——一滴、两滴……渐渐织成帘幕,温柔却不可违逆地覆盖了整片废墟。
雨水落在残垣断壁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那是余烬最后的哀鸣,是罪火在洁净中退散的悲吟。
冰凉的雨珠滑过脸颊,带着泥土与灰烬的味道,落在唇边,咸涩如泪。
江阿孜跪在原地,仰起头,任雨水顺着脸颊滑下,混着灰烬流进嘴角。
他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
十年驱邪,他斩过多少“邪祟”,听过多少惨叫,可从未见过一场雨,竟像是天地在为谁落泪。
废墟边缘,一道身影蜷缩在断梁之下,肩头染血,正是早先随江阿孜前来巡查的弟子马微微。
她曾试图阻止那伽罗动手,却被一道镇魂符封住五感。
直到那朵花升起,一股温润暖流自心口扩散,才堪堪撕开禁制,勉强维持清醒。
她记得那伽罗挥剑时的眼神——冰冷,像看一只蝼蚁。
她想喊停,却被一道符印封住了声音……
此刻她靠在断墙边,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右腿微微发颤。
她本该昏迷,可就在那朵花升起时,一股奇异的暖意从心口扩散开来,竟让她强行撑住了意识。
她看着晏玖站在雨中,黑发贴在颊侧,衣领上的干花早已湿透,颜色褪尽,却依旧倔强地别在那里。
她忽然笑了,笑得极轻,带着痛意,也带着释然。
原来不是所有执念都该被清除。
原来爱得太久,并不犯天条。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乎什么宗门律令、正道清名。
她站在规则之外,以命为烛,照见那些被掩埋的真相。
她疯吗?
疯得离谱。
可正是这份疯,让马微微第一次觉得——有人真的看见了“人”。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土地上的焦痕,也冲刷着某些更深的东西。
晏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太阳花燃烧后的灰烬,烫出了一圈红痕。
一股寒意自丹田撕裂而出,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炙烤又瞬间冻结。
她知道——那是燃烧寿元的反噬开始了。
九年?七年?她不在乎。只要这场雨能落下,十年也值得。
疼,当然疼。
气血翻涌,喉间泛起血腥,每一次呼吸都像吞着碎玻璃。
但她站着,一寸未退。
远处,那伽罗蜷缩在墙角,雨水打在她脸上,却无法浇灭眼底的惊惧。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来纠正某个错误的。
她是来质问整个体系的根基——谁定善恶?
谁裁生死?
而答案,正随着这场不合时节的秋雨,悄然落下。
雨幕深处,废墟角落的阴影似乎比别处浓重几分。
风不吹,草不动,唯独那里,水滴落下时泛起一圈圈诡异涟漪。
晏玖的目光缓缓移过去,嘴角微扬。
“既然来了,”她声音不大,却被雨声衬得格外清晰,“何必躲得那么辛苦?”
喜欢我一丧葬主播,依靠预言火爆全网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我一丧葬主播,依靠预言火爆全网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