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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媒资深文化记者 艾特·雷诺 现场实录)
雪岭的晨雾尚未散尽,所罗门景地的琉璃幕墙便折射出刺眼的光,这场号称“跨文明古艺传承”的公益盛典,会开二场场不同从一开始就透着精心堆砌的浮华。红毯两侧的花篮香气馥郁,身着华服的宾客络绎不绝:上百位政商顶层人士谈笑风生,定制西装的面料与腕表的光泽彰显着权力与财富;中层精英们手持平板电脑,反复核对与自身利益相关的合作条款;数十位博士学者神色审慎,指尖摩挲着标注古艺资料的手稿;场馆外围,近三千名民众循着宣传标语而来,眼神里满是对“沉浸式文化体验”的向往,孩童手中印着幻境图案的气球随风晃动,与景地顶端“文明共生”的标语形成刺眼的对照。
作为长期追踪全球文化产业的记者,我见过太多借文化之名行资本之实的闹剧,这场盛典显然也在此列。特罗斯影城牵头、风之影协办的噱头,包裹的不过是掠夺东方古文明遗存、收割利益的内核。场馆内的LED大屏循环播放着拼接的影像:一边是雪岭原始的林海雪原,一边是炫目的幻境场景,穿插的古艺片段里,女红刺绣、木雕纹样匆匆闪过,解说词刻意渲染“深海打捞的千年遗存”,却对这些遗存的归属、核心价值避重就轻。所谓的“古艺活化”,更像是用西方沉浸式娱乐的外壳,包裹东方零散的文化碎片,毫无传承可言。
特罗斯登台致辞时,全场的掌声带着程式化的敷衍。这位资本巨头身着笔挺西装,语气沉稳地诉说对“东方古文明的敬畏”,谈及幻境技术对古艺的复刻,他挥手激活全息投影,星空流转、古作坊虚影浮现,台下民众发出阵阵惊叹,顶层人士们则默契颔首——他们清楚,这幻境背后的商业价值,远胜于所谓的文化传承。我注意到人群中一位素色长裙的东方女性,身姿挺拔,眉眼沉静,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指尖攥着一叠泛黄的拓印件,眼神里没有痴迷,只有冷冽的警醒。同行的本地记者告知,她便是霍尘,沉舟文脉遗存的亲历者,也是少数敢直面这场文化掠夺的人。
盛典中段的幻境体验环节,是整场闹剧的高潮。依托机械传动与时空模拟技术打造的幻境里,虚拟的东方女红艺人飞针走线,木雕匠人精雕细琢,不少民众沉浸其中,面露痴迷,仿佛真的触摸到了古文明的温度。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技术堆砌的虚假狂欢——剥离了文脉内核的技艺复刻,如同没有灵魂的玩偶,所谓的“文化体验”,不过是满足猎奇欲的消费。几位东方博士学者面露凝重,低声交谈着什么,想来是察觉到这份“活化”的虚妄,可碍于场合,终究未敢直言。
顶层政商人士围聚在体验区旁,话题早已偏离公益与文化,转而探讨幻境技术的海外落地前景,言语间满是对东方古技艺改造利用的觊觎。我上前与特罗斯短暂交流,他谈及所谓的“文脉遗存”,语气里带着资本特有的掌控欲,称“影城的打捞与活化,让沉睡的东方古艺重获价值”,却对遗存的核心内容讳莫如深。当我提及永乐大典的重工、天文记载时,他眼神微闪,含糊带过,显然在刻意隐瞒什么。
离场间隙,我刻意拦住了那位名叫霍尘的女性,她周身的沉静与坚定,与其他趋炎附势的身影截然不同。作为对东方古文明略有涉猎的记者,我向来认为,东方古文明虽有底蕴,却多是零散的技艺留存,缺乏系统的科学内核,所谓的“文脉传承”,在现代文明面前本就脆弱不堪。我抱臂而立,语气带着惯有的傲气开口:“霍小姐,恕我直言,这场幻境体验已是对东方古艺的最佳呈现。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文化唯有被商业化、娱乐化,才能延续生命力。所谓的‘文脉内核’,不过是迂腐的执念,坚守与否,并无太大意义。”
霍尘抬眸望我,眼神平静却有力量,没有因我的傲气而愠怒,反而缓缓开口:“雷诺先生对东方古文明的认知,或许只停留在表面碎片。你眼中的商业化娱乐,本质是文化掠夺——那些遗存源自深海沉舟,属全民共有,永乐大典的重工记载藏着早期机械智慧,天文内容含着千年观测积淀,本是补全文脉、助力文明进步的瑰宝,却被私藏改造为操控人心的幻境工具,剥离灵魂的技艺复刻,何来传承可言?”
“传承的意义,从来不是形式的复刻,而是内核的坚守。”她将手中的拓印件递到我面前,上面的女红纹样虽浅,却透着古人的匠心,“东方古文明的厚重,在于代代相传的初心与智慧,不是资本收割利益的噱头,也不是满足猎奇的消遣。外来文化的沉浸式技术本可助力传承,却被用作掠夺的工具,这不是文明共生,是文明侵蚀。”
我挑眉反驳,语气依旧带着不屑:“可现实是,民众乐于接受这样的‘传承’,资本愿意投入,顶层愿意扶持,这便是市场选择。所谓的内核坚守,在利益面前太过苍白,况且,东方古文明即便有核心智慧,也早已过时,难适配现代社会,坚守不过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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