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的画卷,在明治日本那蓄势待发的紧张氛围中,将时光的指针拨向了公元1894年。
东北亚的火药桶,终于在朝鲜半岛这个古老的事大之地被点燃。
一场在西方列强看来或许是“边缘地带”的冲突,却以其惨烈的结局,彻底颠覆了维系千年的东亚传统秩序。
【朝鲜,向称‘箕子封国,礼仪之邦’,久列中华藩属,然其内政不修,党争激烈,终成外患之导火索,东学党乱起,中日两国依《天津条约》相继出兵,犹如双龙抢珠,局势瞬间失控。】
东京,明治天皇于宫中亲临御前会议,其神色凝重却目光坚定。
以伊藤博文首相和外相陆奥宗光为首的内阁,早已做好了不惜一战的准备。
“朝鲜内政改革之必要,已不容置疑,然清国必加阻挠,此正为匡正东亚纲纪之良机。”
陆奥宗光在其回忆录中直言不讳。
日军不请自来,更反客为主,迅速控制朝鲜王宫,扶植亲日政权,其战略决心与行动效率,与清廷的犹豫不决形成鲜明对比。
紫禁城内,光绪皇帝虽已亲政,然朝堂之上,“帝党”“后党”之争暗流汹涌。
身膺北洋重责、执掌外交多年的李鸿章,深知北洋水师虚有其表,陆师亦难堪大用,一心寄望于俄、英等国的调停,主张“羁縻为上”,竭力避免战争。
奏折中“跨海远征,力有未逮”,“我国之备,不但无必胜之把握,且恐无必胜之根基”等语,道尽了其内心的无奈与清醒的悲观。
然而,以光绪师傅翁同龢为首的清流言官,则高唱“主战”论调,痛斥李鸿章“避战保船”,贻误战机。
庙算未定,前线已烽烟四起。
丰岛突袭,不宣而战。
1894年7月25日,日本联合舰队在朝鲜丰岛海域,对运送清军援兵的“济远”、“广乙”舰及租用的英国商船“高升”号发动突然袭击。
“高升”号被击沉,近千名清军官兵壮烈殉国。
消息传至伦敦,英国社会一片哗然,舆论震惊于日本的胆大妄为。
首相罗斯伯里伯爵在议会中面临巨大压力,但基于牵制俄国的远东战略考量,最终仅以外交抗议了事。
这一事件,已然暴露了日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冒险性格,以及国际社会在“强权即公理”原则下的冷漠。
平壤溃败,陆战崩析。
9月15日,日军进攻平壤。
清军将领左宝贵浴血奋战,壮烈牺牲,其麾下将士亦英勇抵抗。
然而,主帅叶志超却惊惶失措,竟树白旗弃城而逃,一夜狂奔五百里,退过鸭绿江。
日军乘胜追击,战火迅速烧至中国境内。
陆战之溃败,不仅在于装备训练,更在于指挥系统的腐朽与战斗意志的涣散。
黄海烈战,龙旗飘零。
9月17日,中日两国主力舰队在黄海大东沟海域迎头相撞。
这场蒸汽铁甲时代规模空前的海战,决定了整个战争的走向。
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负伤指挥,各舰官兵亦多拼死力战。
“致远”舰管带邓世昌在舰只重创、弹药将尽之际,下令开足马力撞向日军旗舰“吉野”,决意与敌同沉,不幸途中被鱼雷击中,全舰官兵大部殉国,其“义不独生”之志气,感天动地。
然则,北洋舰队在战术指挥、速射炮火力、弹药质量、舰队航速等方面全面落于下风,“定远”、“镇远”二巨舰虽装甲厚重,亦成众矢之的,孤木难支。
海战结果,北洋水师损失五舰,遭重创后退守威海卫,日本联合舰队夺取了黄海制海权。
旅顺屠城,寰宇震惊。
11月,日军攻陷号称“东亚第一要塞”的旅顺口。
入城后,日军对城内未及撤离的平民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四日之间,约两万同胞遇害。
西方随军记者如《泰晤士报》的柯文等,以笔和相机记录下了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国际舆论为之哗然。
消息传至巴黎,连一向对东方事务持淡漠态度的法国总统卡诺也不禁愕然,对幕僚言道。
“这已超越了战争的范畴,这是兽性的宣泄,这个新兴的国家,在展示其力量的同时,也暴露了其灵魂中令人不安的阴暗面。”
威海卫悲歌,北洋覆灭。
1895年初,日军海陆夹击,围攻北洋水师最后的基地威海卫。
困守刘公岛的丁汝昌,在外援断绝、内部哗变的绝境中,拒绝了日军的劝降,服毒自尽,实践了“惟有船没人尽而已”的誓言。
2月17日,太阳旗升起在刘公岛上空,残存的北洋舰艇尽数被俘。
龙旗飘落,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就此全军覆没。
万朝时空,一片死寂。
大宋,汴京。
神宗赵顼与王安石君臣,目睹海战之惨烈,相顾无言。
良久,神宗方叹道。
“水师之要,竟至于斯!昔年朕等只虑漕运河防,殊不知海上霸权,实乃国运所系,器不利,技不精,虽有忠勇之士,亦徒唤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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