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阿巴斯一世的赫赫武功与伊斯法罕的繁华盛景渐次隐去。
那宏大之声并未急于开启新的排名,而是以一种更为沉静的语调,开始剖析这位“沙阿之王”辉煌统治的另一面。
【雄主之光辉,常伴深沉之阴影。阿巴斯一世以铁腕铸就帝国巅峰,然其诸多政策,刚猛有余而柔韧不足,或解一时之急,却遗长远之患。其负面影响,深植于萨法维王朝的肌体之中,随岁月流逝而逐渐显现。】
【阿巴斯一世因其早年经历,对权力旁落抱有极深的恐惧,尤其警惕其直系亲属。这种近乎偏执的猜忌,最终导致了萨法维王朝继承制度的严重破坏。】
画面中,不再是宏大的战争与建设场景,而是转向幽深的宫廷。
【其长子萨菲·米尔扎,曾被视为理想继承人,然因才干渐显且获部分贵族支持,引发阿巴斯猜忌。最终,阿巴斯于1615年下令将其处决。此举并非孤例,他另一位有才能的儿子穆罕默德·巴吉尔亦早夭,虽非其直接下手,但宫廷内外普遍笼罩在沙阿对子嗣的疑云之下。】
【为防止王子们形成威胁自身的势力,阿巴斯甚至一度将其他儿子幽禁于后宫(haram),使其与外界政治隔绝,缺乏必要的治国经验和威望培养。】
“自毁长城,莫此为甚!”
李世民看到此处,痛心疾首。
“储君乃国本,岂能因猜忌而轻废?且如此幽禁皇子,使其长于妇人之手,不识政务,将来如何统御天下?阿巴斯只虑自身权位,不顾王朝延续,实乃短视!”
朱元璋亦深感震惊。
“虎毒尚不食子!他这般作为,比咱当年整治功臣更酷烈百倍!功臣可杀,血脉岂能断?如此一来,他身死之后,谁能继承这偌大帝国?必生大乱!”
【这种对继承人的摧残与压制,导致阿巴斯死后,其孙萨菲一世以弱龄继位。萨菲一世自幼生长于深宫,受宦官与后宫影响,既无威望,亦无能力驾驭其祖父留下的庞大帝国和骄兵悍将(尤其是古拉姆军贵族)。王朝迅速陷入权臣跋扈、政局动荡的恶性循环。】
天幕展现了萨菲一世时代,古拉姆将领与红头军旧部争权夺利,中央权威急剧下滑的景象。阿巴斯种下的猜忌之因,结出了继承危机的恶果。
【阿巴斯创建古拉姆常备军,初衷在于制衡红头军部落,强化中央军权。此举短期内成效卓着,然长远观之,亦造就了新的、甚至更难以制约的军事特权阶层。】
【古拉姆军人虽初期忠诚,但随着其地位提升、战功累积,逐渐形成强大的利益集团。其高级将领往往获得大片土地作为采邑,并深度介入宫廷政治。】
【由于阿巴斯过度依赖古拉姆军,并有意打压红头军,导致军队结构失衡。传统的、与地方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红头军势力被边缘化,而中央化的古拉姆军一旦失控,其对皇权的威胁更为直接。】
画面中,在阿巴斯晚年及死后,一些权势熏天的古拉姆将领,如阿拉维尔迪·汗,已然能够左右朝政,甚至干预沙阿的废立。
“此乃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屋大维评论道。
“他解决了部落军队的忠诚问题,却创造了一支只忠于金钱和权力,而非传统或国家的职业军队,当强有力的创始人离去,这支军队的将领便会成为帝国的真正主人。”
铁木真也看出了问题。
“他把所有的好马(兵力)都集中在一个马厩(古拉姆军)里,喂它们最好的草料,一旦看马人(沙阿)软弱,这些马就会踢破马厩,自己当主人,我们蒙古人分封诸子,虽然也有争斗,但不会让一支单独的军队如此坐大。”
【阿巴斯为支撑其庞大的军事开支和宏伟的建设计划(如伊斯法罕),推行了一系列旨在最大化国家财政收入的经济政策,其中不乏竭泽而渔之举。】
【1. 王室垄断贸易:阿巴斯将丝绸等最重要的出口商品置于王室垄断之下。国家以低价强行征购农民生产的生丝,再通过官商或外国公司(如英国东印度公司)高价出售。此举虽充盈了国库,却严重打击了波斯本土丝织业者和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使得经济命脉过于依赖单一商品和国家强制力,缺乏民间活力。】
【2. 横征暴敛:为维持庞大的官僚体系和军队,以及沙阿的奢靡生活,赋税沉重。加之地方总督(多为古拉姆将领或沙阿信任的官员)往往层层加码,中饱私囊,导致民生日益艰难。】
【3. 强制迁徙的后遗症:为发展伊斯法罕及削弱边疆潜在威胁,阿巴斯曾大规模强制迁徙格鲁吉亚人、亚美尼亚人等至高加索地区居民至帝国腹地。此举虽促进了都城繁荣和某些手工艺的传播,但过程极其残酷,造成大量人员死亡,并在被迁徙民族心中埋下了深刻的仇恨种子,破坏了帝国民族间的和谐,其负面影响在王朝后期逐渐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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