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舱门突然无声无息地滑开,打破了室内的死寂。两名身着星辰纹饰软甲、面无表情的星陨卫走了进来。他们的步伐一致,动作机械,眼神冷漠得如同没有生命的琉璃,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其中一人手中端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散发着淡淡植物清香的、色泽莹白的流质食物,以及一杯清澈见底、微微泛着寒气的清水。
“进食。”一人开口,声音平板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执行一道重复了千百遍的程序指令。
陆云朵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更别提去看那托盘一眼。食物?清水?她现在没有任何胃口,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任何东西都咽不下去。她唯一想做的,唯一渴求的,就是立刻看到阿黎,亲眼确认那个小丫头的生死状况。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那个女孩……”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星陨卫,声音因干渴和激动而更加沙哑,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跟我一起的那个小女孩…阿黎…她怎么样了?告诉我!”
两名星陨卫如同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如同两尊冰冷的雕塑,只有手中稳稳托着的托盘表明他们是活物。
这种沉默如同油浇在了陆云朵焦灼的心火上。一股冰冷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戾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冲击着腕间的星纹镣铐。镣铐上的银色纹路瞬间亮起,发出“滋啦”的轻微爆鸣声,将那股戾气强行压制、消弭。
两名星陨卫瞬间警惕,另一只空着的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按在了腰间悬挂的、造型奇特的短柄能量武器上,冰冷的眼神锁定了陆云朵,只要她再有异动,就会立刻发动制伏。
“她暂时死不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白薇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依旧戴着那半面遮掩了容颜的银色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优美却冰冷,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她缓步走进舱室,目光先是扫过两名进入戒备状态的星陨卫,微微颔首,后者立刻收敛气息,但按在武器上的手并未放下。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陆云朵布满暗红纹路、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那纹路在星辉镣铐的压制下,似乎变得黯淡了些许,但仍隐隐透出不祥的气息。
“观星台的‘回天星辉’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白薇的声音没有任何安慰的意思,只是冷静地叙述,“但心脉重创,魂魄受幽冥死气侵蚀,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微弱至极。能否活下来,尚未可知。”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锥,精准而残忍地刺入陆云朵的心脏。暂时死不了…尚未可知…这模糊而充满不确定性的言辞,比直接的死亡宣告更让人煎熬。
她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冰渊,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绝望的寒意。她死死盯着白薇,仿佛想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榨取出一丝确切的希望:“救她!你们星陨阁不是自称无所不能吗?那令牌!我母亲留下的星引令,我已经给了你们!用它!救她!无论需要什么代价!我的命?拿去!只要你们能救活阿黎!”
“代价?”白薇的目光从她的胸口移开,对上她疯狂而绝望的眼神,语气依旧平淡,“你的命,从现在起,本就属于星陨阁。至于你的幽冥之力……”她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它是钥匙,但同时也是最剧烈的毒药。那个女孩的伤,根源在你。”
陆云朵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白薇继续无情地揭露着残酷的事实:“若非你体内失控的幽冥之力吸引并大幅度强化了影卫那道湮灭光束的核心威力,其破坏性本不会如此致命。是她替你承受了本该由你承受的大部分冲击。救她,需要从根源上进行净化,驱逐已侵入心脉魂魄的幽冥死气。而这,与你自身能否真正控制、乃至净化这股力量息息相关。”
根源在她?是她间接害了阿黎?
这巨大的、突如其来的自责和无法辩驳的指控,如同万丈海啸,瞬间将陆云朵彻底淹没。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希望,似乎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她颓然坐倒在地,双手死死攥紧,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皮肉之中,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刺痛,与她内心的滔天巨痛相比,渺小得可笑。
“至于你想要的真相,以及拯救那女孩的方法…”白薇的目光扫过陆云朵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声音里不带丝毫怜悯,只有冷静到极点的交易意味,“星陨阁从不做亏本买卖。想知道救她的具体方法,想知道你母亲林晚与星引令背后隐藏的真正秘密,想知道‘瀚海秘藏’究竟牵扯到什么……就用你相应的价值来换。控制你的力量,彻底驯服它,然后,配合星陨阁完成接下来的所有调查。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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