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仅仅是存在于古老典籍和禅机辩驳中的理论,如同镜花水月般缥缈难测。在现实世界中,稍有不慎,这种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佛魔之力一旦失控对冲,他将面临彻底沉沦、魂飞魄散的可怕结局,这比单纯的死亡要可怕千万倍。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转向幽月,眼神变得复杂而难以言喻。其中既有对她的关切,也有深深的忧虑,更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略微低沉:“而且,师叔他……显然也看出了你的情况。他赠送这道静心符给你,绝非随意之举。你心中的执念如此之深,复仇的欲望犹如熊熊烈火,虽然驱使幽冥之力能够让你获得强大的力量,但长此以往,必然会遭到反噬,侵蚀你的心神。这道静心符,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在狂躁的情绪中保持一丝清明,守住灵台的那一点灵光。”
幽月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的心中其实早已波澜起伏,因为她确实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怀中那枚静心符所带来的好处。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宁和之感,就好像是她那躁动不安的神魂被一只温暖而又宽厚的大手轻轻地抚平了一般。
然而,多年来的人生经历却让幽月深知,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无缘无故的馈赠,尤其是像这样来自玄悲这样的高人之手。这份看似善意的礼物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代价或者深意呢?她不禁开始深思起来。
幽月紧紧地将那枚符牌按压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冰凉的金属外壳下,那缕温润的气息正缓缓地流转着。这股气息虽然微弱,但却给她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就这样,她默默地站了一夜,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有戈壁上那永不停歇的风,不知疲倦地吹拂着堡垒的石墙,发出一阵又一阵如同呜咽般的声响。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风蚀堡上时,这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黑夜的过去而有丝毫的缓和,反而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黑风隘的惨败,就像一个沉重的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位幸存下来的士卒们的心头,让他们无法忘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与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伤兵们痛苦的呻吟声时断时续,此起彼伏,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和哀伤。
孙校尉忙得像陀螺一样,脚不沾地。他一边大声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们清理战场残骸,将那些破碎的武器、盔甲和尸体搬运到指定的地方;一边重新整编被打散的队伍,统计伤亡人数,安抚受惊的士兵们。同时,他还要仔细清点剩余的军械物资,确保没有遗漏。
阵亡者的名单被反复核对,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每一次确认都是对逝者的尊重。这份详尽的遇袭报告,通过信鸽和加派的快马,分别送往更高层级的磐石堡以及远在京师的镇魔司指挥所。
整个场面都透着紧张与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让人喘不过气来。
幽月和了尘被暂时安置在堡内一处较为偏僻的土屋中,虽然无人过多打扰,但他们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外界紧绷的氛围。土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上的泥灰有些剥落,露出了里面的黄泥。
秦锋在忙碌的间隙前来探望过一次,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加客气,甚至隐隐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他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询问幽月和了尘的状况,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话语虽然说得很委婉,但其中的意思却非常明确:镇魔司的上层肯定会派遣人员前来详细调查黑风隘所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那位神秘地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老僧,以及幽月最后施展的那令人惊叹不已、堪称神异的“宗门秘术”。所以,他特意提醒幽月和了尘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统一好口径。
对于这一点,幽月和了尘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应对之策。对外的说法是这样的:那位老僧其实是一位云游四海、四处漂泊的烂柯寺高僧(了尘根据老僧的一些特征推断出了他的出身),他之所以会突然出手相助,完全是出于佛门的慈悲之心,想要帮助众人度过这场劫难。
至于幽月那威力惊人、能够力挽狂澜的幽冥壁障,则被解释为隐曜宗的一种极为珍贵的保命秘术,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才会施展出来。而且,这种秘术的施展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轻者会导致自身元气大伤,重者甚至可能会折损寿命,所以绝对不能轻易动用。此外,这种秘术的渊源非常古老,与西域某些已经失传的隐秘传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的具体细节实在不方便向外人透露。
这样的一番说辞,不仅合理地解释了那股强大力量的来源,还巧妙地利用了“代价”和“神秘”这两个因素,成功地堵住了其他人进一步深究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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