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青石桥横跨在护城河上,桥身爬满青苔,是几代沧南市人的记忆。村民口中的“救命声”,在午夜时分格外清晰,路过的人总说,那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溺水者最后的挣扎。
陆沉和苏念踩着暮色来到桥边,晚风卷着河水的湿气扑面而来。怀表在陆沉掌心轻轻发烫,表盘微光勾勒出一道模糊的男性身影,他在桥上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与不甘。“他叫赵水生,”陆沉闭上眼,感知着意识碎片,“三十年前,他是村里的摆渡人,为了救落水的孩子,自己被急流卷走,尸骨至今未找到。”
苏念翻查地方志,果然找到了相关记载:当年赵水生救人牺牲后,村里曾想为他立碑,但他的妻子认为丈夫“尸骨无存,不算真正离世”,坚决反对,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多年来,赵水生的意识因这份“未被认可的牺牲”被困在桥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救人的场景。
“他不是想要什么,只是想被记住。”苏念轻声说。两人找到赵水生的后人,讲述了老桥的真相。后辈们深受触动,决定完成祖辈的心愿。他们在桥边立起一块石碑,刻上“救人英雄赵水生之墓”,并邀请全村人参加了简单的祭奠仪式。
当祭品摆上石碑的那一刻,怀表的微光变得格外柔和。赵水生的意识影像站在碑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向河水,身影渐渐消散。午夜的老桥,再也没有传来呜咽声,只有河水潺潺,像是无声的致敬。
碑影流光
祭奠仪式结束后,村民们渐渐散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新立的石碑上,将“救人英雄赵水生之墓”几个字映照得格外清晰。陆沉握着怀表,掌心的温度早已恢复如常,表盘上的微光柔和得像一层薄纱,缓缓褪去,只剩下古朴的金属质感。
苏念放下相机,看着石碑旁散落的纸钱灰烬被晚风轻轻卷起,眼底带着几分释然:“终于,他可以安心走了。”
“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消亡,”陆沉轻声回应,目光落在桥下潺潺的河水上,夕阳将河水染成暖橙色,褪去了夜晚的阴冷,反倒透着几分温柔,“他被困在这里三十年,不是执念于牺牲,而是怕自己拼尽全力救下的生命,连同自己的存在,都被时光抹去。”
赵水生的孙子赵磊走过来,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递给两人:“谢谢你们,让爷爷的心愿得以了结。我小时候常听奶奶说,爷爷走后,她总在夜里梦到他站在桥边,浑身湿透,眼神空荡荡的,醒来后枕头全是湿的。现在好了,奶奶要是知道爷爷终于安心了,肯定会很欣慰。”
苏念接过热茶,指尖传来暖意:“这是赵爷爷应得的,他的勇气和善良,本就该被永远记住。”
赵磊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老桥:“其实这些年,村里老一辈的人还常提起爷爷,只是年轻一辈大多不知道这段往事。以后有了这块碑,就能让孩子们都知道,这里曾有一位用生命救人的英雄。”
陆沉点头,看着石碑上的字迹,忽然想起怀表感知到的意识碎片里,赵水生反复念叨的那句话:“孩子没事就好,别忘……别忘……”当时只觉得模糊,如今才懂,他怕的不是死亡,是自己的牺牲沦为无人知晓的过往。
夜色渐浓,两人谢绝了赵磊留下吃饭的邀请,踏上了返程的路。车子驶离村庄,苏念靠在副驾驶座上,翻看白天拍摄的照片,从老桥的青苔痕迹,到祭奠仪式上村民们肃穆的神情,最后定格在赵水生石碑的特写,照片里的石碑沐浴在夕阳下,透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你说,我们是不是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苏念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像是孩子得到了认可。
陆沉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嗯,让被遗忘的英雄重归光明,很有意义。”
他很少笑,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此刻的笑意却像冰雪消融,暖得让人安心。苏念心跳微微一滞,连忙移开目光,假装继续看照片,耳尖却悄悄泛红。认识陆沉这么久,她早已习惯了和他一起探寻真相、救赎意识,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的默契,再到如今心底悄然滋生的悸动,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这份同行的时光,早已在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车子驶入市区,灯火次第亮起,将夜色驱散了几分。刚回到工作室,苏念的手机就响了,是报社的编辑打来的。
“苏念,你上次提交的那篇关于老城区文物保护的报道反响很好,”编辑的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有个新选题,你要不要接?城西的启明孤儿院,最近怪事频发,有志愿者反映,晚上总能听到孩子的哭声,还看到过模糊的小身影在走廊里游荡,家长们都吓得不敢送孩子去了,院长都快急疯了。”
苏念眼睛一亮,看向陆沉,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立刻应道:“我接!明天就去采访。”
挂了电话,苏念兴奋地凑到陆沉面前:“又有新案子了!启明孤儿院,听起来就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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