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凌阳宫好一段路程后,太子看着前面埋头苦走的父亲,几次欲言又止。
但他有必要为母后解释一下她不打算将这事告诉他的原因,
“父皇……那个,母后也是为了皇家颜面……”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文帝羞愤转身,瞪着看了自己笑话的好大儿,
“这件事,你给朕烂在肚子里,要是朕从你那几个弟弟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小心你这身袍子!”
太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红色衮龙袍。
父皇这句“小心你这身袍子”,他当太子的十年里大概说了有七八十次吧。
“好,儿臣今天什么也没听到。”
虽然不怕他的警告,但父亲的面子还是要保护的。
“哼!”看着太子浑不在意的敷衍模样,文帝气哼一声,甩袖而去,边吩咐:
“福海,把御书房那两箱折子搬到东宫去,往后两个月的折子全搬东宫去。”
他今天受伤了,受了大伤,这两个月都好不了。
本来是去看儿子选媳妇的,结果看到自己好多小妾爱上了二媳妇儿,二媳妇儿爱着大媳妇儿,还骂他是烂黄瓜。
他堂堂帝王都没有找替身,他的女人居然找上了,还让他养着!
怪不得这些年,漆贵妃身体好的很,就是不怀孕,怪不得他每次去找贵妃,她都推脱身体不适,然后把他塞给其他人。
以为她人淡如菊,不争不抢呢,原来是不喜欢他,还想跟他抢媳妇儿。
这对吗?这对吗?
要不是看在她是平原王的亲侄女的份上,他就要冲进去撕了她。
还敢挑拨他和皇后的关系。
真是气死他了!
越想越抓狂,文帝突然停了下来,海公公差点撞到他背上。
“去信给平原王,命他即刻进京。”
为了自己的颜面不能戳穿漆贵妃,那就给那个老东西找些不痛快,
“再让人去把太上皇请回来,多大的人了,使性子也得有个度,叫他从大悲寺滚回来。”
等他们回来了,就把这两个烦人的老头放一起,让他们自己烦自己!
文帝气哼哼,而另一边的微生予鹿,
【今天这个瓜不好吃,天命,给我找些好玩的瓜。】
天命挠了挠脑袋,金光一亮,【找到好玩儿的了,跟我走……】
一起出宫的两位贵女,尚飞燕和吴若希正要上车的步子一顿,看向幽云宫的车驾,就见微生予鹿从车上跳了下来。
“娘,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自己回来。”
两位贵女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的母亲跑去吃瓜咯。
————
“嗙!”
城西齐乐坊,十字街口,说书人的惊堂木一敲,路上的行人闻声聚集。
“书先生,今儿这么早就发现稀奇事了呀?你要不再等等,说不定下晌天儿还有更有趣的。”
“是啊,昨天的就不太行,今儿要是还没什么心意,逗乐不了我们,我们可不给打赏了。”
说书人不是茶楼里传统的说书人,他从不提前收集故事,而是每日开市后混迹在人群里,现发觉,现讲解。
有时候,他故事中的人,可能就在你眼前。
因而,开场的时间不定,以惊堂木为号。
一听声就聚集过来的人,已是这里的老街坊了。
新上这条街的人不知前人问的何意,一打听也觉得他的说书方式有趣,皆驻足在此,想瞧瞧是怎么个现场演绎法。
露天的小台上,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晃了晃手中折扇,开口嗓音似青年,柔缓动听,如丝柔滑:
“诸位莫慌,且听老夫娓娓道来……”
城西齐乐坊有一条街道,名叫钱塘街。
从开市到宵禁,街上的行人如流水,两旁摊位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摊贩的吆喝声抑扬顿挫的交织在一起。
因此,这里算的上上京城最热闹的街道。
街上的商品种类繁多,金贵低劣的,素净璀璨的,国内国外的,应有尽有。
行人也不论富贵贫贱,穿着打扮,皆可自由来往,十分包容。
说到这条街有多包容,那就要看向迎面走来的这二位。
“七哥,你上哪儿弄的这身衣裳,太帅了。”
“当然帅了,这可是我为了给皇祖父惊喜,翻越了七天七夜话本子,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有关佛家的故事。看着话本里的描述,我亲手画的图纸,为了这皮肤效果真实,做了半个多月才做好。”
来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因为他们打扮的……古怪非常。
只见,一人手持一根银白色僧棍,两头染金雕刻盘柱龙纹,身穿黄色短衫僧衣和长裤,腰绑黑腰带,肩上系着一张黑色云肩。
头上戴着一个满头满脸金毛的头套,远看瞧着吓人,近看五官没有贴金毛的地方,刷上了浅粉的胭脂,那人原本黑溜溜的大眼睛让这颗头灵动起来。
而另一人虽是人,但远看近看都吓人。
那人手持月牙铲,满脸红色胡须,带着一个秃顶的乱蓬蓬的红发头套,脖子上带着半个拳头大的一圈黑色珠子,穿紫蓝色僧袍,怀里还抱着一个猪头和大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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