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位差点儿被门槛绊倒的盲眼姑娘，小姑娘的眉头打结。
这位姑娘的眼睛不是天生看不见，而是被人剜掉了眼睛，虽然用了薄纱挡眼，微生予鹿还是看到了那薄纱下狰狞的疤痕。
还有两位一起坐在古筝前的姑娘，她们各自少了左右手，两人需要一起才能弹响古筝。
弹琵琶和吹笛子的姑娘和少年都是断腿，坐着轮椅过来。
跳舞的几位姑娘和少年里，有少了耳朵戴着假耳的，有没有鼻子戴着面罩的，还有脸上到脖子有一条蜈蚣疤痕画上鲜花遮挡的……
每个人身上的残疾都是后天造成的。
【不是好好养着他们嘛，为什么要让他们出来干这种让人赏玩的事？】
【我看他不是眼睛有问题，他是心理有问题！】
小姑娘生气了，盯着沈安怀的眼睛要放刀。
沈安怀想解释，这些才艺是他们自己要学的，不是他要求的啊。
但想到这是微生予鹿的心里话，他又不敢直接解释，脑门子都急出了汗。
好在下一刻，天命替他解释了，
【这可不是小花孔雀的主意，是他们自己要求的。】
【那个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沈家又不是什么非常有钱的人家，他们也怕自己的恩人被自己害的穷困潦倒，就自发开始学习唱歌跳舞和乐器，专门给那些有猎奇心理的人表演才艺。
虽然有时被人嘲笑心里会不好受，但能减轻小花孔雀的负担，他们是开心的。】
听了天命的话，微生予鹿的脸色好了点儿。
因为他们的到来让贵客变了脸色，这些人心中忐忑。
他们看向沈安怀：还要表演吗？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残缺之人一直在眼前晃悠的。
沈安怀点点头。
众人调整了下心情，摆好姿势，轻缓的琴声跳跃在身旁，男女配合的舞蹈在屋中翩然跃动。
看着他们熟练流畅的动作和自信的笑容，微生予鹿总算相信，这是他们自愿的。
“跳的好好看……”小姑娘眼中全是欣赏。
众人松了口气。
沈安怀借此机会，面带忧愁地说：“他们也是可怜人，本来有个健康的身体，但不知道被谁弄成这样……”
看了眼小姑娘，他继续道：“不过现在他们有才艺傍身，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苦尽甘来的屁呀！】
众人微诧：……
仙女一样的小姑娘居然会说脏话！
微生予鹿鼓了鼓腮帮子，问天命：
【你不是说，他们都是被小花孔雀的爱慕者弄伤的嘛？那人是谁。】
天命气愤地说：【是富商曹大民，他不仅因为爱慕两个花孔雀故意致人伤残，他本身就是个大坏蛋，还特别恶心。
他喜欢男人，他家里的那些男仆人都被他睡过，有些人被他睡死了，就拿钱堵那人家里人的嘴，堵不上的就把人全家都弄死。
但他经常在外面做善事，即便这事被传出去一点风声，也没人相信，所以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的恶行。】
“啪！”大理寺卿折断了手中的筷子。
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罪行累累！
沈淮安和沈安怀手中汤碗和酒杯也洒了满手。
曹大民是他们四年前认识的。
那时大理寺卿还是大理寺少卿，俸禄不高，沈淮安也还没当官，那年家中的商铺也不景气。
沈安怀手中银钱不足，恐无法养活那些人，他便想找个心善的富商资助一下，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曹大民。
曹大民听了他的事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还以为遇上了好心人，没想到竟是个恶魔！
【他还杀了好多人？】微生予鹿气得咬牙，【我要去弄死他！】
说着，小姑娘就要起身去除恶，南陌祉连忙按住她，
“鹿鹿，你还没吃两口饭呢。”
天命也道：【对，咱们先吃饭，等到夜黑风高才是惩奸除恶的好时候。】
“来来来，桑离公主，我们敬你一杯。”两位蹭饭的忙举杯转移话题，
“听说桑离四季如春，你才刚到就进入冬季，应该挺不适应的吧，来喝喝酒，暖暖身子。”
微生予鹿一屁股坐下，端起酒杯对着两人碰一下，仰头就是一灌。
“嘿，公主好酒量。”蹭饭二人也是豪爽一仰头。
等等！
南陌祉拿起小姑娘的酒杯闻了闻，“她哪来的酒？”
沈安怀：“桑离公主喝的是我的！”
大理寺夫人看着脸颊开始泛红，眼神也有点迷离的小姑娘，
“只喝了一杯……应该没事吧？”
大小花孔雀五岁的时候就偷喝过酒，一点事没有，桑离公主十一岁了，应该还好吧。
“嘿嘿……”微生予鹿突然笑了起来。
头微微低着，眼睛往上看，嘴角咧开到最大的弧度。
笑的有点子邪恶了。
小姑娘蹭一下站起来，“你们都跳的不好，让我来教你们什么才叫跳舞。”
话音一落，“歘”的一下，一把快有南陌祉高的长剑扛在小姑娘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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