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拄着拐杖走上前,颤巍巍地给每个孩子额头点了点灵露:“这是族里的‘启明露’,能照亮前路呢。”太爷则把两柄小巧的玉剑塞给他们:“这是用后山的暖玉做的,削不了剑,却能暖手——神界的风凉。”
当四人踏上云阶的刹那,山脚下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柯基族的族人们齐齐跪下,朝着云阶叩首,族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柯基图案迎着朝阳,仿佛正要踏云而去。阿短回头望去,看见母亲正用帕子捂着脸,父亲高举着手臂,太奶和太爷互相搀扶着,身影在晨光里被拉得很长很长。
云阶比想象中更奇妙。第一百级台阶时,脚下突然绽开朵朵桃花,是青峰山特有的品种,花瓣落在盼桃的竹篮里,竟鲜活如初;第三百级时,迎面飘来阵酒香,是太奶酿的桂花酿味道,念安吸了吸鼻子,突然红了眼眶:“是太奶奶的酒。”
走到一半时,前方突然卷起阵罡风,吹得盼桃的裙摆猎猎作响。沈砚立刻将她护在怀里,念安却猛地祭出玉剑,虽无剑气,却有淡淡的金光护住妹妹——那是他偷偷练的“护妹诀”,据说比沈砚的“镇魂符”还管用。
“别怕,”阿短握住孩子们的手,指尖的金光与他们的交织在一起,“你们看。”
罡风过后,云层突然散开,露出片璀璨的星河。有七颗星格外明亮,连成柯基的形状,正是太爷说的“北斗七柯”。念安眼睛一亮,突然踩着“踏云诀”蹦了几步,竟真的离那星群近了些:“爹爹!太爷爷没骗我们!”
盼桃也学着哥哥的样子踮脚,发间的桃花簪突然亮起,星河里竟飘来朵粉色的云,轻轻托住她的脚:“娘,它在陪我玩呢!”
沈砚望着这一幕,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他凑到阿短耳边轻声说:“其实三百年前我就求过天帝,若有朝一日你我飞升,需让青峰山的灵脉与神界星轨相连,让孩子们走的每一步,都踩着家乡的气息。”
阿短突然想起昨夜收拾行囊时,在箱底发现的封信,是沈砚写给天帝的,字迹力透纸背:“吾妻阿短,携吾儿念安、盼桃,此去神界,非为太子妃与神嗣之位,只为一家团聚。若星轨有阻,吾愿以神元铺路,护她们踏碎云阶,无怨无悔。”
云阶尽头,凌霄殿的金顶已清晰可见。殿前站着位银发仙官,捧着三枚玉佩,见他们走来便躬身行礼:“小神乃接引使,奉天帝旨意,特将‘护界玉佩’赠予小殿下与小郡主,凭此可随时往返青峰山。”
念安接过玉佩,突然指着仙官的脚笑:“你的靴子上沾着桃花瓣,跟青峰山的一样!”仙官愣了愣,随即笑道:“小殿下有所不知,这殿前的桃花,都是用青峰山的灵种栽的,天帝说,要让沈夫人和小主子们,像在自家院子里一样自在。”
盼桃突然拉着阿短的手往回望,云阶下的青峰山已缩成小点,却能看见那片金色的族旗还在飘扬。她从竹篮里掏出片桃花,用灵力往山下送:“太奶奶,接住呀!这是神界的第一份礼物!”
阿短望着那片远去的桃花,突然泪如雨下。她终于明白,所谓飞升从不是离别,那些藏在软毛垫里的牵挂,绣在帕子上的思念,酿在酒里的岁月,早已随着他们的脚步,融进每级云阶、每颗星辰里。
沈砚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掌心的温度温暖而坚定:“走吧,我们的家,在前面呢。”
念安牵着盼桃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跑,玉佩在他们胸前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唱一首关于家乡与远方的歌。阿短望着孩子们的背影,又回头望了眼那片越来越小的青绿色,突然握紧沈砚的手,一步一步,踏向那片璀璨的星河。
而青峰山的桃花,正开得漫山遍野,像在说:等你们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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