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走到山门前的空地上,找了个靠近岩壁的角落站定,后背贴着冰凉的青石,才稍稍缓解了一路赶路的疲惫。他悄悄调整呼吸,目光如鹰隼般默默观察着周围的求道者。人群中,几个穿着锦缎华服的富家子弟格外扎眼——为首的少年头戴玉冠,腰间挂着双鱼玉佩,手指上还戴着嵌宝石的戒指,身后跟着两个拎着行囊的仆从,正趾高气扬地谈论着家中的灵草资源,眼神扫过旁人时满是优越感;不远处,几个背着巨剑、满脸风霜的散修靠在树干上,他们的道袍上沾着泥土和血迹,显然刚经历过厮杀,手中的武器握得死紧,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还有四五个和他一样穿着粗布麻衣的穷小子,缩在人群边缘,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局促不安地四处张望,时不时咽着口水,显露出对仙门的向往与忐忑。
没过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山门内传来,众人下意识地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山门。只见一个身穿深灰色道袍的中年修士缓步走出,道袍领口绣着细密的云纹,腰间挂着一块银色令牌,上面刻着“外门执事”四字。他面容清瘦,下颌留着三缕短须,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在场求道者时,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那是炼气五层修士特有的气息,厚重而凝练,让不少炼气一二层的修士脸色发白,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甚至有人气息紊乱,差点当场盘膝打坐调整。“我是七玄门外门执事李青,负责此次的入门试炼。”中年修士的声音如同洪钟,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没有丝毫偏差,“试炼规则很简单,半个时辰后,你们需进入‘迷雾谷’,在谷内获取至少一朵‘凝气花’,三日后凭凝气花到执事堂兑换升仙令。记住,迷雾谷内妖兽盘踞、人心叵测,试炼期间生死自负,宗门概不负责。”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窃窃私语,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变得躁动起来。“迷雾谷?我去年听我师兄说过,那里的雾气能迷乱心神,谷内还有炼气三层的‘雾隐豹’出没,一口就能咬断人的脖子!”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修士脸色发白地说道,声音都有些发颤。“凝气花虽说是低阶灵草,但生长在悬崖缝隙里,而且肯定有不少人争抢,怕是没那么容易拿到。”旁边一个背着药篓的修士皱着眉附和。“生死自负?这也太残酷了吧!要是被其他修士暗算怎么办?”几个年轻的求道者面露惧色,小声议论着要不要放弃。沈砚秋站在角落,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斗志。他经历过吴仁药庐的毒计、黑松山的妖兽追杀、散修的半路截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对他来说,这是摆脱底层困境、进入仙门的唯一机会,别说迷雾谷有妖兽和争斗,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闯一闯。
李青执事等议论声渐渐平息后,又说道:“现在,随我进入山门,准备前往迷雾谷。”说完,他转身向山门内走去。求道者们连忙跟上,沈砚秋也混在人群中,走进了七玄门山门。
山门内,一条丈宽的青石板路宛如一条青色长龙,蜿蜒着向山深处延伸,路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发亮,缝隙里还长着几株倔强的青苔。道路两旁,每隔三丈就矗立着一棵高大的古松,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人合抱,树皮粗糙如老茧,布满了深深的沟壑,历经数百年岁月沧桑,却依然挺拔屹立,枝叶繁茂如伞盖,相互交织在一起,在头顶形成一片浓密的绿色天幕,将炽热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叶缝洒落在石板路上,随风晃动。
沿着石板路前行,仿佛置身于一个静谧的绿色隧道中,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咳嗽声。古松散发着淡淡的松针清香,混杂着泥土的湿润气息,吸入肺腑让人精神一振。沈砚秋伸手触摸身旁的古松树干,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能清晰地感受到树干内部蕴含的生命力,心中不禁感叹仙门底蕴深厚,连路边的树木都有如此生机。他悄悄运转《青元秘要》,发现这里的天地灵气比外界浓郁近一倍,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淌,让赶路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占地数亩的巨大广场,地面由打磨平整的青石板铺就,拼接处严丝合缝,光滑如镜,能清晰地倒映出人的身影。广场中央,一座三丈高的白玉雕像高高矗立,基座由青黑色岩石砌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古篆文字。雕像身着宽大的白色道袍,左手持拂尘,右手掐着法诀,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慈祥却不失威严,双目微眯,仿佛在俯瞰众生,又像是在感悟天地大道,周身隐隐萦绕着一股祥和的气息。
沈砚秋凝视着这座雕像,目光在基座的古篆文字上停留片刻——那些文字古朴难懂,却透着一股玄妙的道韵。他心中暗自猜测,这位老者或许就是七玄门的开派祖师。雕像的每一处细节都刻画得栩栩如生,道袍的褶皱、拂尘的丝线、甚至发丝的纹理都清晰可见,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感觉。他不禁想起自己在青牛村的平凡生活,想起母亲期盼的眼神,心中更加坚定了要留在仙门的决心:“总有一天,我也要像祖师一样,走出属于自己的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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