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执法弟子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刚刚平息的水面,激起无声却剧烈的涟漪。周围几位长老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齐齐转向夜珩,等待他的决断。
云染的心脏被那只无形的手攥得更紧,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下意识地看向夜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呼吸都屏住了。
夜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冰封的漠然。他只是淡淡地扫了那名执法弟子一眼,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带过来。”
“是!”执法弟子领命而去。
很快,两名执法学员押着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的云鹏走了过来。云鹏几乎是被拖行着,腿软得站不住,看到夜珩和几位长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殿下饶命!长老饶命!我……我是被逼的!是家族逼我的!我不想背叛学院!我真的不想……”
他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几位长老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云家竟然真的将手伸到了学院内部,还试图染指星辰罗盘,这简直是滔天大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夜珩身上,看他如何处置。
夜珩的目光掠过瘫软在地的云鹏,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云染身上。
云染正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比云鹏好不了多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云鹏不争气的愤怒,有对云家手段的痛恨,更有一种深切的无奈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
她知道云鹏有罪,罪无可赦。可一想到他被家族胁迫的无助,想到他最后那挣扎哀求的眼神,她的心就硬不起来。
夜珩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她强装镇定却微微颤抖的指尖,眸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他沉默了片刻,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刻宣判死刑:
“押入刑堂地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云家。”
这个处置,看似严厉,却留下了一丝转圜的余地。没有当场格杀,也没有立刻移交戒律院重判,而是先关押起来。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一眼,有些意外,但并未出声反对。毕竟,夜珩是此次护宝的首功之臣,更是未来的学院支柱,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云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瘫在地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哭泣。
执法学员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夜珩不再看那边,目光重新落回云染身上,语气平淡地吩咐道:“你也受了惊吓,回去休息。”
说完,他不等云染回应,便转身与几位长老低声商议起善后事宜,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注视和吩咐,只是公事公办。
云染站在原地,看着他冷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明白,这或许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网开一面”了。因为她的缘故吗?
她不敢深想,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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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的骚乱最终被压下,但后续的影响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波纹不断扩散。
学院内部开始了严厉的清查,揪出了几名与云家或魇巫教有牵连的暗桩。云家那边据说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族长亲自传讯向学院致歉,并将所有责任推给了那个已被擒获的阴鸷老者(据说是云家一位早已被除名的旁系长老),声称是其个人行为,与云家无关。
这种弃车保帅的做法,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但暂时也奈何不了根基深厚的云家。
星辰罗盘被重新施加了更强大的封印,由院长和几位太上长老亲自看守,重启仪式无限期推迟。
夜珩因护宝有功,伤势未愈便力挽狂澜,声望在学院内达到了顶点。但他本人却似乎更加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露面,几乎不见踪影。
云染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迹。修炼,上课,与“躺赢队”剩下的三人磨合(云鹏被关押,队伍缺员)。只是那场风波留下的阴影,却难以轻易抹去。
她偶尔会想起祭坛前,夜珩将她护在身后的那一刻,想起他冰冷语气下那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莫名的空落和距离感。
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夜珩殿下。而她,还是那个需要拼命挣扎才能不被淹没的黄字班弟子。
这日,胡八道将他们三人叫到跟前,丢过来一枚任务玉简。
“学院发布了个清剿任务,‘黑风寨’有一伙流寇,劫掠商队,疑似有低阶魔修混入。地点不远,难度适中,奖励还行。你们三个,去练练手。”
黑风寨?云染接过玉简,神识探入,里面是任务详情和地图。确实不远,就在学院势力范围的边缘。
石头和铁牛有些跃跃欲试。经过多次实战,他们早已不是当初怯懦的少年。
“就我们三个?”木小雅有些担心。
“怎么?怕了?”胡八道眼睛一瞪,“三个聚气中期还收拾不了一伙流寇?赶紧滚蛋,别耽误老子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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